他今日讓明長去的是上京城數一數二的醉白樓,來往客人大多出身富貴出身,應該有不少貨。
明長瞧了一眼沈新,又瞧了一眼秦寧,表情慾言又止。
沈新笑了一下,和秦寧對視一眼,問道:「怎麼了?你說。」
明長憋了一上午的話終於能一吐而快,他有些興奮,故意賣了個關子,「東家可知當今瑞王妃是何身份?」
前前後後打聽好幾日,也該打聽到想要的消息了,沈新和秦寧對視一眼,假裝不知地問:「他不是相府三郎君嗎?」
「是也不是,瑞王妃是相府的三郎君不假,但他不是秦相爺親生的孩子,他原是孤哥兒,五歲那年被秦相爺收養的。」
秦寧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明長的話還在繼續。
「秦夫人因剛出生的孩子被偷了,整日鬱鬱寡歡,相爺便收養了瑞王妃,希望能減緩夫人的喪子之痛。」
「更奇的是,相爺被偷了十幾年的小哥兒於前年找回來了,據說相爺一家對這個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孩子千百般寵愛,他成親時的嫁妝僅次於瑞王妃,足足七十二擔。」
「可知這個小哥兒夫家是什麼人?」沈新問。
「是杜侍郎家的三公子,杜明凌,據說此人風姿卓越,文采斐然,三年前殿試的第五名,無論家世還是天賦都是一等一的,正是炙手可熱的人物。」明長回道。
原來秦華旁邊的人叫杜明凌,沈新暗自記了下來。
見秦寧愣神,沈新打發走了明長,牽著他的手回了主屋,默默等他回神。
「相公,你說我爹娘會不會還活著。」秦寧整個人窩在沈新懷裡,好似這樣就能獲取足夠的安全感。
沈新沉默了一下,如實說道:「他們還活著,阿寧已經猜到了是不是。」
「我沒猜到。」秦寧把臉往沈新胸膛埋了埋,沈新一下一下地撫摸著他的背部。
好半響見人還不出來,沈新不得不道出事實:「秦華被帶去了相府,他現在的爹娘是你的血親,那日你見到的公子是你大哥。」
秦寧身軀一僵,他默默把臉從沈新的懷裡拿出來。
見眼前的人眼圈紅了,眼淚從眼眶一點點下落,沈新輕嘆一口氣,抬手拭去秦寧的淚花,「別哭了,我心疼。」
「阿寧,你想不想拿回屬於自己的身份?拿回你的…爹娘。」
沈新不想再以他的上帝眼光,以他讀過的那本書來衡量秦寧應不應該認親。
他想錯了,他應該以秦寧的想法為先,他要做的是變得越來越強大,讓秦寧無論進退都有路可走,有人可依。
秦寧用袖子擦了擦沈新胸膛被淚水沾濕的外衣,猶豫了好一會兒,小聲道:「不知道。」
他平復了一會兒心情,繼續說:「如果他們真的像明長說的那麼好的話,我想要。」
「好。」沈新貼了貼他的臉,暗戳戳地想,等他殿試考個狀元,不比杜明凌那個第五名強多了。
秦寧認真道:「不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還是要多看看。」
這人倒是不懷疑他能不能做到,老婆對他如此信任,沈新心裡舒坦的不行,吻了一下秦寧的唇,「獎勵。」
秦寧面色茫然地問:「什麼獎勵?」
「獎勵你遇事冷靜會思考,而且哭的很好看。」沈新回答的一本正經。
秦寧輕輕拍了沈新一下,跟撓痒痒一樣,微嗔道:「不正經。」
沈新嗤笑一聲,捏著秦寧的手指把玩,意有所指道:「更不正經的我還沒做呢。」
又過三日,杜明凌來了,這人生的一副好相貌,任誰來了都得夸一句儀表堂堂。
沈新故作不識,打量完拱了拱手問:「請問兄台是?」
杜明凌放下手裡的茶,薄唇微翹,「沈兄好,我是杜明凌,師承尹川夫子,今日是來恭喜沈兄的,夫子有意收你為弟子,不知沈兄意下如何?」
「承蒙垂青,沈新榮幸之至。」
杜明凌眼裡的笑意更加明顯,「三日後是吉日良辰,夫子定在那日行拜師禮,還請沈兄於巳時前抵達東南齋。」
「多謝杜兄。」沈新站起來,彎腰作揖道。
草長鶯飛二月天,距離沈新拜師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他可謂是廢寢忘食,夜以繼日,筆耕不綴,不斷地閱讀文章和構思文章,竹紙都寫了好幾疊。
沈新可算是知道為何尹川先生座下弟子會試中榜者多了,從古至今,題海戰術都是過梯良策。
熟不知另一邊的尹川先生也在心裡納悶,他主張因材施教,每次招收新弟子都會先探出新弟子的天資、勤奮與欲望的上限,好進行下一步的教導。
沒想到這一次卻跌了個跟頭,程尹川試了一個月還沒試出來,他一度懷疑是不是他年紀大了,該推陳出新新的教學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