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還是個縣令?鄒高義眼裡殺意閃現,右手伸到背後悄悄打了幾個手勢,握緊手上的大刀,快速沖了過來。
身後剩下的十幾個男人緊隨其後。
只要這兩個人死了,屍入魚腹,茫茫大海,死無對證。
余大海嚇得大叫一聲,癱軟在地。
沈新感受到男人的殺意,雙眼微眯,提著木棍迎了上去。
一個個壯漢被放倒,余大海面色激動變得通紅,沈新手持繳過來的長刀放在鄒高義的脖頸,剛想說話,一聲悽厲的叫聲就傳了過來。
「住手,快住手,不然我就殺了她。」
沈新順勢望去,面色黑紅的漢子單手掐著一個女子的脖子,神色獰笑,「快放開他們,不然這個女人就得死。」
「杏花…」余大海叫了一聲。
沈新眼也不眨,圓潤的黑色石頭瞬間嵌入漢子的小臂里,他慘叫一聲,不自主地放開對周杏花的鉗制。
周杏花猛然一陣咳嗽,沒用沈新吩咐,余大海連跑帶爬地過去抓著周杏花的胳膊,把人帶到了沈新旁邊,「大人,這就是昨日被這伙水匪搶走的杏花。」
「找死?」沈新左手不斷把玩著一顆圓潤的黑色石子,右手上的刀放的更深了一些,絲絲血跡順著鄒高義的脖頸蜿蜒而下。
鄒高義硬氣的一聲沒吭,他深呼一口氣,「大人想要什麼可以直言,只要能放過這幫兄弟,草民願隨大人處置。」
沈新輕笑一聲,「你們落水為寇,不但搶了珍漁村一名女子,前前後後還有五六擔糧食,本官拿你實屬應當應份,自當按律法處置,你可有異議?」
鄒高義眉頭微皺,解釋道:「草民等人每次去珍漁村買糧食都是給了銀錢的,雖有強買強賣之嫌,但銀子給的是足足的,並沒有強搶村民糧食,此事我等不認。」
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欺凌弱小之輩。
「你胡說,我連一顆銅板都沒見過。」余大海雙眼憤怒幾欲噴火。
周杏花緩過神來聽到這,她聲音嘶啞:「他說的是真的,不然王賴子、路大勇和路二勇哪裡來的銀錢娶婆娘、還有你家哪裡來的銀子翻新房子?」
余大海張了張口,面色恍惚,不知道如何反駁。
「這件事你如何得知?」沈新出聲問。
周杏花跪在地上,「歷來村里各家各戶的糧食都不夠吃,把糧食都看的很重,幾擔糧食沒了並不是小事。但春日那次後,村里竟然沒人報官,民女心生疑惑,平日裡更是處處留意留心,後來套了餘二婆子那個大碎嘴的話才知道了這件事。」
這個周杏花,膽大心細,倒是個搞情報的好苗子,沈新心想。
她繼續說:「大人饒命,我爹要把我賣給一個傻子做媳婦,我不願意,有此機會,民女是自願跟他們走的。」
忙活了一天,傷了一群好人?
他這是被耍了?沈新手指微頓,問周杏花:「還有誰知道你是自願過來的?」
周杏花搖搖頭:「沒人知道,此事民女沒告訴任何人。」
「起來吧。」沈新停住了話頭,冷聲問鄒高義,「本官瞧你們手腳健全還有一把子力氣還有銀錢,為何要在這小島上離群索居,莫不是身負要案殺案?」
這位縣令當真聰明,三兩句話就抓到了重點,他們確實犯了事才跑到這邊避難,鄒高義沉默了一瞬,開口道:「草民等絕沒有做任何偷奸犯科、違背道義之事。」
這話的意思是有違背律法之事了?沈新微微挑眉,「大海,你帶著周家女去海邊準備一番,等本官過去啟程回去。」
「是,大人。」余大海整個人蔫蔫的,好像還沒從各種真相中抽身出來,神色恍惚地帶著周杏花往島邊走。
等人走遠,沈新把刀扔在地上,問:「每次去珍漁村你們把銀子都給誰了?」
「在哪家地窖拿的糧食就把錢放哪,還會額外給村長五十文。」鄒高義回道。
沈新盯了鄒高義好一會兒,直到鄒高義額上的汗落在刀背上才施施然挪開半寸,他手腕輕移,「本官家中缺幾個壯勞力,瞧著你們很不錯,可願意跟本官回去?」
「若草民跟大人回去,大人能否放了草民身後這幫兄弟?」鄒高義出聲道。
「大哥。」
「大哥。」
一聲聲情真意切,兄弟情分外□□,沈新玩味一笑,目光看向所有人,慢條斯理道:「去年十二月時廣安府清江縣發生了一件大案。」
「光天化日之下,李財主及其三個弟弟在官路上堂而皇之被殺,胡縣令大怒,全力搜查後只發現一個特徵,那就是這夥人的首領眉間到臉頰處有一條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