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大門被打開,陽光散落一地,鍾永良眯著眼睛緩了一會兒,看清來人後他努力挺起胸膛,高傲抬起下巴,惡狠狠道:「快放我出去,不然給你們好果子吃。」
沈新:「……」
秦寧:「……」
可惡,鍾永良眼裡閃過一絲懊惱,大聲重複道:「不然沒你們好果子吃。」
頭帶玉冠,錦衣金靴,瞧著不過十五的富貴少年,一雙圓眼裡全是稚氣,因為剛剛事情稍顯狼狽,沈新輕笑一聲,「你可知我是何人?」
「我管你是誰,我可是節度使的兒子,你敢對我不敬!?」鍾永良歪嘴一笑,居高臨下道,「你們還不快放了我。」
可惡,早知道該聽爹爹的話帶十個護衛出門。
拳頭硬了,沈新拍了拍秦寧的手,笑眯眯坐在了少年旁邊,語氣平緩道:「自我介紹一下,本官姓沈,是昭平縣現任縣令。」
這就是想出這麼多好玩點子的縣令!?在街道上一直聽大家夸縣令的話,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鍾永良眼神一亮,他收斂起輕狂的坐姿表情,作乖寶寶狀,「沈大人好,我父親是益州節度使,我叫鍾永良。」
不等沈新說話,鍾永良一大串話就噼里啪啦傳了過來:「大人是怎麼想出來這麼多好玩的點子,還有那麼多好吃的,烤串、火鍋、果汁、冰激凌…」
說到一半,鍾永良咽了咽口水接著問:「大人你這還缺人嗎?我能不能跟你混?如果跟你混的話,能不能讓戲班子去益州一趟,這麼好看的表演我想讓我爹爹也看看。」
他有預感,跟著面前的人,會一直有新鮮好玩的東西出現。
是個天馬行空的話癆,但不是個說謊的人,沈新沉默了一下,扯回正題問:「你為何作出當街強搶戲班之人?」
「我沒有。」鍾永良一臉委屈,大聲辯駁道,「我就是讓護衛問班主,多少錢可以去外地演一趟,誰知道他扭頭就叫了巡檢兵。」
他憤憤不平道:「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送了進來,現在手上還有兩圈紅印子。」
第197章
沈新和秦寧同時皺了皺眉, 沈新又問:「那侍衛是如何問的?」
鍾永良蒙了一下,下意識道:「他到戲班後台問的。」
沈新略一思索,跟立在一旁的阿南說:「去把文班主請過來。」
「是, 大人。」阿南領命, 即刻退去。
一刻鐘後, 沈新抬手制止了文班主的行禮動作, 問:「之前那男子是如何問你的?」
文曲水以前曾是清倌里是才藝俱佳的清水公子,信服力強,秦寧提拔他做了《齊天大聖》組的班主。
文曲水眼裡的厭惡一閃而過,他說:「那人問屬下戲班多少銀子賣, 他買了。」
「屬下不同意, 他就惱了。」文曲水手指微顫, 「他還說看中戲班是戲班的福氣, 一個下賤的伶人也配挑三揀四,還抓著我的手惡狠狠威脅, 說我不賣也得賣,不然沒好果子吃。」
秦寧上前兩步, 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今日你受委屈了,不過你放心,此等罪魁禍首我定然不會放過。」
「今日大夥都受驚了, 你回去就通知大家, 我給他們每人包了一個紅封,去去晦氣。」說著, 秦寧帶著文班主往外走,「你的紅封是金色的。」
沈新看向鍾永良,挑了挑眉, 「此事不算冤你吧?」
「還要問問長松,這些人都是你的人,自然向著你說話。」鍾永良梗著脖子大聲說。
沈新痛快答應下來,不多時,衙差就把人押過來了。
剛開始名為長松的人還要死不鬆口,沈新好好教了他一番做人的道理,長松才吐了實話,承認他確實出言不遜,卻毫無改過之心,問完話,沈新又讓衙差把人帶了出去。
鍾永良面色震驚又頹唐,沈新對此視而不見,笑問:「這回可信了?」
鍾永良紅著眼眶點頭,連忙解釋道:「對不起,我真的就是想讓他們去益州表演,絕對沒有當街搶人的作風。」
「來者是客。」沈新表現的通情達理,語氣不容置疑,「此事於你我是誤會一場,但長松確實出言不遜傷害了文班主,本官會按律法懲處。」
長松嘴賤了些,確實該教訓教訓,倒不如跟縣令賣個好,鍾永良大義凜然道:「他犯了錯自當受罰,此乃應當應分。」
他眼珠一轉,又接著說:「大人,我剛剛說的事情,您考慮的怎麼樣了?」
「本官公務繁忙,身邊人也忙的像個陀螺,公子金尊玉貴,怕是受不了這個苦楚。」沈新似笑非笑道。
鍾永良年紀輕,最是受不得激,他立即道:「我當然受得了,我年紀雖小,可也飽讀詩書、粗通拳腳,什麼都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