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讓眾人放慢騎行的速度,等唯勵說完谷中之事,沈新思索片刻回:「你回去後告訴郎君,藥廠的藥劑已經製作出來了,若鍾家人同意,可以把藥劑給鍾大人一試,或可保命。」
「其他的都等我回去再說,讓郎君安心。」
益州殘兵,他吃定了。
新城動靜不小,莊開濟一行人早早醒來,眼見城中不過慌亂片刻,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
此時正三三兩兩站在酒樓二樓往下看,下人敲門進來稟告道:「稟公子,蘇公子和郭公子已經去昭平縣了。」
「這是郭公子留給您的信。」
莊開濟打開後嘖嘖稱奇,「今日新城的縣衙竟是沈大人的夫郎做主。」
夏興候敲了一下竹扇,嘆道:「巾幗不讓鬚眉。」
「邊關將亂,沈大人卻下了堪比封城的戒嚴令,城中鄉紳和旅人也能答應?」石修英皺了一下眉,「依我看敵軍還沒來,城內就要先亂了。」
「城內百姓每日不知要吃多少糧食,長此以往人心惶惶,必將大亂。」容華余說,「最晚明日城中戒嚴令就得取消。」
「這話可錯了。」莊開濟笑了一下,「郭兄信中清楚寫著,此次戒嚴令最短也要三日才會結束,讓我們早做準備,趁早離開此地。」
氣氛沉默一瞬,夏興候出聲問:「那郭兄和蘇兄呢?」
等泛黃的信紙被幾人傳閱,莊開濟哼聲一笑:「他們兩個不走,也不知道這個沈狀元給他倆喝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們連生死都不顧了。」
不遠處的街道,一個小哥兒正擼著袖子和一個男人了吵架,「你走路不長眼啊,撞了人也不知道道歉。」
見來回巡邏的巡檢兵被喊聲吸引了視線,男人立刻彎腰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見此場景,夏興候扯了扯唇,「此時新城人手緊缺,我等既有報國之志,自當獻一份力。」
頂著眾人各異的眼光,他繼續說:「諸君以為如何?」
「……」
容枝府。
八百里加急的戰報,錢知府隔了三天就收到了。
「鍾長貴是幹什麼吃的!副將叛逃,一萬精兵一夕之間全沒了,竟然連西晉軍一塊肉都沒腰下來。」錢知府拿著戰報的手都在顫抖,一臉氣憤,「他合該自絕以慰天上英靈。」
這事一出,他年後的升遷肯定無望了。
「大人,西晉此次派了多少兵?」范師爺趕快遞了杯熱茶,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
「整整一萬精兵,光是騎兵至少有三千之數。」錢知府只覺氣血上涌,喝了茶定神道。
「大人,那眼下咱們如何是好?」范師爺小聲問。
見錢知府陰著臉不說話,范師爺小聲說:「大人,過了連綿的山脈,緊接著就是下屬縣城,縣城並無城軍,西晉軍必定如履平地,現在只怕敵軍已經快到容枝府了。」
「而且容枝府府軍里…一群酒囊飯袋,如何能和兵強馬壯的西晉軍打得過?」
錢知府心思一動,坐在書桌旁,提筆重新寫了一份戰報,遞給師爺:「八百里加急,把戰報送回上京。」
第209章
邊關和平已久, 正值春種,西晉又無天災,西晉軍為什麼會突然發起偷襲, 難道只是野心膨脹?奔波的路上, 沈新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身上的黑色長袍擋住初升的朝陽, 他們剛好到了官路上最後一個山坡高位。
「原地休整一刻鐘。」沈新抬手拉緊韁繩,命令道。
「是,大人。」五十人齊聲道。
一天一夜的奔襲,幾人的伙食從鮮嫩的肉包變成了肉乾和炒米, 季大莊小心翼翼看向沈新:「大人, 西晉真的打進來了嗎?」
「不錯。」沈新給出肯定的回答, 他環視一圈, 「無論如何,本官會守住昭平縣, 戰至最後一刻。」
「我等唯大人馬首是瞻。」眾人齊聲道,每個人的臉上寫滿了真誠。
吩咐其他人餵馬按摩馬腿, 沈新獨自快速登上了山頂,手持加工廠新製作出的簡易望遠鏡,遙望益州。
褐色的田野、新綠的草地、不斷前行的黑點輪廓。
還有一個目之所及的黑衣斥候。
來的真是時候,沈新嘴角緩緩勾起一個笑意, 他悄無聲息回到原位, 輕聲道:「二里外東南方向有兩個敵軍斥候相隔不遠,鄒高義跟本官去拿人, 其餘人注意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