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拍了拍段玉誠的肩膀, 語重心長道:「這支援軍是從幾支軍隊抽調而成,軍心不齊,如今更是連一場連接袍澤情誼的戰事都未經歷過,分而化之易如反掌。」
「時間不等人,段將軍不妨再好好想想,本官先與他人談談心。」
廣西一路的指揮使凌微興醒來後,發現自己四肢被綁的困境,心中咯噔一下。
他突然想到在容枝府臨走前,多年未見的好友伍陽慶特意來找他,跟他說讓他識時務之類的話,當時他雲裡霧裡,如今瞧見沈新這個陣仗,他全明白了。
未等沈新開口,凌微興便急急出聲道:「末將願跟隨大人,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好友與他是過命的兄弟,為人又十分聰明,伍陽慶的話他一定得聽。
更何況他雖是廣西路駐軍的頭頭,但每年的軍餉拖了又拖,到大傢伙手裡的連面上的一半都不到,勉強混個飽飯而已。
「伍陽慶都跟你說什麼了?」沈新挑了挑眉。
「勸末將做人要識時務,別的什麼也沒說。」凌微興賠笑道。
搞定了幾個將領,八千士兵也陸陸續續醒過來了,營地騷動不斷,成千的火把照耀夜空。
沈新站在中央,接受著所有士兵的注目禮。
「段將軍突發惡疾,需臥床靜養,統帥一職將由本官接任。」
現場譁然一片,質疑、驚訝、忐忑、私語皆有,但瞧見沈新身後站在的頂頭上司,一切都化為烏有。
「本官欲意將八千軍士化整為零,分為十營八隊重新訓練,主將隊長能者居之。」
「邊關苦寒辛苦,訓練期間食宿有本官提供,表現突出者可獲得額外賞銀。」
「是。」眾士兵齊聲回,還在營帳內的段玉誠面色晦暗,眼神苦澀,這個沈縣令…真是好有段。
「朝廷撥的糧草終於到了。」接到林斐濟的急報時,沈新笑的真心實意。
將近兩萬的將士要供養訓練,每日吃的喝的用的不計其數,多少銀兩都不夠用。
好在紅薯土豆已經進入耕種,改良的水稻也在穩步進行中,海商阿巴斯被美食折服,乾的勤勤懇懇,每次出海都能帶回來不少食物和珍稀種子。
工廠每日運作不停,杜浩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又拓寬了五條商路,每次都能給沈新帶來幾萬兩銀兩。
這次更是舉家搬遷,還順路把林斐濟的家人也一起帶了過來,無涯書院也在容枝府開了分院,有了林非陌院長的加持,來往學子略已不絕。
沈新找準時機讓段玉誠寫摺子,跟上京要了幾次糧草,又把士兵的實戰演練地點選擇了廣安府和平洲府,不過一月,兩府就被沈新收入囊中。
篝火通明,歡聲笑語,獎賞不斷,慶功會氣氛熱烈,後半夜才散場,四周恢復寂靜,沈新孤身一人上了高山,濁酒慢飲,遙望新城。
「黑夜賞滿月,主公好興致。」
第225章
「良辰美景, 諸君莫要辜負。」
沈新並未回頭,只揮了揮衣袖:「請坐。」
「謝主公。」蘇陽秋、夏興候和段玉誠拱手抱拳,席地而坐。
「廣安、平洲、容枝三府盡歸主公, 主公下一步有何打算?」夏興候喝了一杯酒, 問。
「廣積糧, 興基建, 積蓄實力、緩步擴張為主,在仁常、樂化等地,配合嶺南江築造一道防線,切斷大燕未來可能的南侵路徑。」沈新伸手在空中緩緩畫了一道線。
勝卻不驕, 思慮深遠, 夏興候跟著點頭, 他出言道:
「自大燕建朝以來已經一百餘年, 燕朝統治深入人心,心向燕朝之人恐數不勝數, 如今確要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由頭,讓百姓信服, 主公掌事乃天命所歸。」
「祥瑞異象或天象讖語,二者取一,即可為之。」
「廣安府巷口四通八達,人多口雜, 消息傳出去也只是時間問題。」蘇陽秋飲盡杯中酒, 接著說:
「眼下最為重要的當是擴大實力,治理兩府, 清洗官員,把控驛站,廣招有志之士, 設立軍田,讓百姓歸心。」
「二位說的有理。」沈新親自給三人斟滿酒杯,敬道:「今夜不談政事,只談生活。」
「有斐濟兄代理廣安府,本官也能偷得浮生半日閒。」
「兩府初定,三位可有想做的官職?」
蘇陽秋和夏興候同時愣了一下,齊聲道:「但憑主公做主。」
「段將軍呢?」沈新笑了一下,看向一直悶頭喝酒的段玉誠,出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