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
瓷盞的碎裂聲、憤怒的咆哮、激烈的爭吵與轟隆轟隆的響雷聲不斷交織,聚積的雨水順著琉璃瓦傾瀉而下,殿內潮意經久不散。
文武百官中的主和派和主戰派吵個沒完。
「叛軍長途奔襲,又剛經歷一場大戰,此刻已是強弩之末,臣願領兵即刻南下,殺他個片甲不留!」
「叛軍行至文華府,一路勢如破竹,必定早有謀劃,那威力極大的新式武器不知凡幾,此刻冒然開戰,閻許就是前車之鑑。」
……
「不錯,若社稷有失,臣等如何對得起陛下,如何對得起,不若先派能言巧辯的使臣,許之為裂土封疆的異姓王,搪塞幾日。」
「等大軍集結,再一舉攻下。」
燕景帝的眼前一陣陣發黑,他強撐著直起身子,聲音急促道:
「封大學士范修容為使臣招降叛軍,朕念蒼生無辜,卿一時蒙昧,封沈新為武安王,享容枝府、廣安府、平洲府、唐陽府四府食邑,即刻出發。」
「臣遵旨。」范修容不急不緩拱手道。
「把這幫叛軍的親眷全都抓起來,把沈新交往過密的人通通找出來,此事交由…太子全權處理。」
剛說完,燕景帝就暈了過去,驚起一片人仰馬翻。
「陛下。」
離殿的文武百官被澆了個通透,朦朧的水汽,掩蓋了眾人詭譎各異的神色。
一列列士兵形色匆匆前往都城各處,這一日的上京城哭喊哀嚎不斷。
狀元謀反,燕景帝臥病在床身體不得動彈,一切事宜交由太子燕熙川處理,等他忙完回了東宮天色已經黑透了。
「什麼!?帶頭造反的竟是沈新?」秦安安初聽消息,猛的站了起來,脫口而出道,「他不過一個微末小官,哪裡來的實力做這謀逆之事?」
「短短一年,他竟能從一個蠻夷小縣殺到文華府,也不知他走了什麼好運得來了一種新式武器。」燕熙川語氣不明,「威力頗為不俗,不過幾顆,文華府上千斤的城門就破了,導致大軍潰敗。」
「炸彈…」秦安安不自覺喃喃出聲。
炸藥是怎麼做的?他完全不知道,超過他的知識範疇了。
「不錯,此名更為貼切。」燕熙川冷笑一聲,「不過也就到底為止了,父皇已經打算從北方抽調大軍,十日後總攻。」
這樣一來邊關空懸,蠻子長驅直入,到時豈不腹背受敵?秦安安張了張口,把話咽了回去。
「還有一事。」燕熙川沉默一瞬開口道,「父皇知道了沈新夫郎和秦相的關係,不免遷怒,命他在府中休養。」
「夫君放心。」秦安安笑了笑,「等下我就回相府看望父親,父親向來忠君愛國,定然能理解父皇的心意。」
「辛苦安安了。」燕熙川笑了一下。
如今局勢人心不穩,能穩住一個是一個。
第235章
「父親, 大哥還是沒有消息嗎?」秦安安親自給秦懷章倒了一杯茶問道。
「有些眉目了,我已著人順著蹤跡往下查。」秦懷章簡單回道。
明燁跟著金和財往南走了,而金和財極有可能是沈新的人, 沒想到那個孩子還有這樣的運道。
「大哥文武雙全, 福澤深厚, 定然不會有事。」秦安安輕聲道, 「如今時局不穩,父親還是要多保重身體,殿下還有許多事要依仗父親幫襯。」
「臣自當盡心竭力。」秦懷章拱手朝宮城的方向行了一禮,聲音關切道:「正值多事之秋, 你也要多幫襯著太子殿下, 打理好內宅之事, 不讓殿下煩憂。」
「父親放心。」秦安安微微彎唇, 「府中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燕熙川親自去了刑部大牢提審叛軍親眷, 他得趁這個時間好好想想炸彈的原理和製作方法,看能不能如法炮製出來。
「好。」
秦懷章目光沉沉地望著秦安安離去的背影, 眼中晦澀一閃而過,命令一旁的忠管家:「派人去信明暄了嗎?」
勝負未明,近些日子明暄還是不要回城了。
「下午便派肖江去了書院。」忠管家彎了彎腰,他遲疑了一下, 「夫人那邊要不要小人去解釋一番?」
如今可不是月婉使小性子的好時候, 秦懷章往前走了兩步回道:「我親自去。」
即將入城的叛軍,牽扯了無數人的心思。
侯府書房裡柳飛虎一板一眼把朝堂之上的交談寫在紙上, 想趁著城中還未戒嚴,命人加急送出城外,另一邊的杜侍郎卻在忙活著舉家逃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