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著甄氏往前走了半截,避開附近人多的地方,到了無人處,才低聲道:「蔣家想求娶的是沈家嫡女,父親已經答應了。」
「什麼?」甄氏面色變了變,忍不住啐道:「他蔣家以為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也敢肖想嫡出的?」
柳氏嘆了口氣,說道:「當年蔣家老太爺因言獲罪,父親始終覺得虧欠了蔣家,若能用一樁兒女親事彌補,對我們兩家來說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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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
花姨娘正在後罩房做針線,突然門帘子被撩起,一個婆子打扮的老婦從外面躥進來。
花姨娘聞聲望去,等看清了來人,不由吃驚道:「娘,你怎麼來了?」
「好姑娘,我剛聽了一個消息,若不來,只怕我那可憐的外孫女兒就要被人賣了。」
說話的婆子並不是旁人,正是花姨娘的老子娘。
方才就是她路過世安院,正好聽到了甄氏挑撥的話,這才急急忙忙趕來報信。
「我的傻姑娘,你可知道老太爺要把二姑娘許到蔣家去。」
花姨娘整日待在屋裡,並不清楚府里這幾日的風吹草動。
只是此時見了她娘的神態,心裡直覺不好。她忙道:「娘,到底怎麼回事,你快快說清楚。」
花婆子狠狠喘了口氣,這才將方才聽來的話說了。
花姨娘聽著,面色瞬間變得慘澹起來。
………
仲春時節,風光正好。
本該是踏青出遊的好日子,可惜沈家幾位主子都不得空張羅。
這讓滿心盼望著出門的孩子們失望不已。
這日,難得安氏有空閒,沈嫵並著雲鑒雲箏沈諾幾個兄妹都聚在她屋裡說話。
想起之前沈父的承諾,沈嫵便催問安氏:「這幾日怎麼不見爹爹,不是說帶我去城外莊子上打獵麼,到底什麼時候去?」
安氏自是知道沈父在做什麼,因此說道:「你爹這幾日忙著給你哥哥們請坐館先生的事,且顧不上,等過幾日吧。」
沈嫵聽了不禁失落。
雲鑒就哄她道:「這個時節山上動物正繁衍生息,並不是狩獵的好時候,等過些時日,獵物們長得膘肥體壯,再去才有意思。」
說罷,又道:「妹妹們若是在家裡呆的悶了想出門,不如我陪你們去首飾鋪子轉轉。哥哥我如今手頭寬裕,憑你們瞧上什麼,盡可以買回來。」
沈嫵聽著和雲箏對視一眼,笑道:「雲哥這話可不能反悔。」
「放心,不反悔。」雲鑒一副壕氣沖天的模樣,拍著胸保證道。
自打雲家窯廠燒出了礬紅瓷,在老太爺壽宴上亮了面,整個京城的貴人們都被驚動了,紛紛來沈家打聽瓷器的來處。
這陣子云家窯廠的紅瓷供不應求。
雲鑒因此賺了個盆滿缽滿。當然沈嫵和安氏也跟著分了不少。
「雲哥可別光偏疼姐姐們,我也要買硯台。」沈諾原本矜持著,此時也忍不住插言道。
「好,都買。不光你們,誦哥兒也有份。」雲鑒來者不拒。
他這暴發戶的樣子,讓安氏簡直沒眼看。她嫌棄道:「行了,你那錢是要攢著將來娶媳婦兒的,可不許全部揮霍了。」
說罷,又有些不放心的道:「你若存不住,拿來我幫你管著,將來交給你媳婦。」
雲鑒這陣子才嘗到財務自由的甜頭,哪裡還願意再回到從前花一分錢都要找安氏支帳的日子,不免賠笑道:「娘,我當大哥的,給弟弟妹妹花錢也是應該的。您放心,除此之外,兒子一定不會亂花。」
安氏方才也只是嚇唬他。見他知曉厲害,這才不再說話了。
雲鑒鬆了口氣,連忙轉移話題:「說起來咱家的礬紅,釉面比官窯出來的細膩均勻,因此格外搶手。不過這也多虧了妹妹想出的吹釉法。」
現今除了雲家窯廠,大家給瓷胚上釉用的都是抹釉法,吹釉法還沒發明出來呢。
沈嫵覺得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差,再賺一筆。
於是給雲鑒出主意道:「不僅礬紅,窯廠燒其他瓷器也可以用吹釉法上釉,如此雲家窯廠的瓷器品質定然能更上一層樓。」
瓷器品質好了,自然就比別人家的更受歡迎。
雲鑒聽著眼神一亮,笑道:「還是妹妹腦子活,我這就給窯廠那邊傳信。等來日得了利我給妹妹買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