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師爺一進來,就跪下給安氏磕頭,「夫人大喜,方才天使代聖上降旨,咱家老爺高升了。」
沈父升官了?
安氏先是一臉驚喜,後又疑惑。沈父做這汝州知州不過一年有余,怎麼會突然升官?
她遲疑著問道:「老爺被調任到哪裡了?」
方師爺說道:「老爺依然是汝州知州,不過從先前的正五品高升到正四品。」
原來,朝中三位閣老聯名向聖上奏請將汝州從南陽府劃分出來由省直轄,聖上准奏。於是汝州從今之後便是由河南省直轄的直隸州了,與南陽府同級。
而沈父直接原地飛升兩級,成了正四品的汝州知州。
安氏臉上這才重新露出喜氣洋洋的笑,問:「老爺這會兒可還在府衙?可有什麼吩咐?」
方師爺道:「老爺說讓夫人快快整治一桌席面,送去府衙,要宴請天使和一眾同僚。」
……
方師爺退出去了,曹問心和沈婍沈妙從屏風後面出來,俱都喜氣迎腮。
曹問心請示安氏:「母親,您看是不是讓二少爺回來,也好幫著父親招待賓客。」
前幾日是虞氏的冥誕,沈謙去城外寺廟為虞氏抄經祈福去了。
安氏看她一眼,眼裡划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諷意。
方才怎麼不說讓沈謙回來的話?如今瞧著有好處了,倒是記起來了。
安氏對曹問心的小心思有些不屑,但這會兒也不是計較的時候。
她吩咐大廚房務必精心整治出一桌上好的席面來,連杜婆子也被派去幫忙。
然後又吩咐鞏媽媽給府里的所有丫鬟小廝賞三個月的月例銀子,以示慶賀。
眾人一聽頓時喜不自勝。整個府里一改之前的肅靜沉寂,變得喜氣盎然,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到了下午,所有得了消息的人家俱都上門祝賀。
安氏少不得大擺宴席,帶著曹問心沈嫵沈婍等招待人,席間不免被捧著多喝了幾杯,等宴席散時就有些醉意。
忙累了一天了,曹問心和沈婍等人先回去歇息,沈嫵親自端了醒酒茶餵給安氏,然後服侍她在羅漢榻上歇了。
正想著回自己的院子,沈父從衙門回來了。
沈嫵迎出去,聞到了沈父身上的酒氣,不過看他神色清明,應是沒有醉。
將安氏喝醉已經歇下的事說了,沈父擺擺手自去耳房更衣洗漱,出來招了沈嫵在外間說話。
「爹爹,汝州怎麼會突然被從南陽府劃分出來?」沈嫵問出了心里的好奇。
「隋閣老是汝州人,此事他早已籌劃許久,此次也是趕巧了,恰巧為父接連向聖上獻上縫紉機圖紙和燒瓷配方,使得龍顏大悅,又有你的窯廠和被服廠抬高了汝州的稅收,幾相疊加,這才促成了此事。」沈父知道沈嫵不是尋常女子,因此詳細為她解釋道。
「閣老們也知道您向聖上獻配方的事?」
縫紉機圖紙,那是有關天下民生的大事,而燒瓷配方,最多為陛下私庫增加幾筆銀錢,沈嫵以為這等小事不會被人放在心上。
沈父搖頭道:「為父給聖上上奏,並不是秘折,摺子必是先被三位閣老過目的。」
原來這樣啊!
這倒是沈嫵想當然了。不過也不怪她沒見識,主要是她不是官員,朝廷的辦事流程自然也就不清楚。
「聖上讓為父繼任汝州知州,也是嘉獎的意思。」沈父緩緩說道。
如果沒有沈嫵幾次三番讓他送好處給聖上,只怕這會兒他已被調任別處,而汝州將被派一位新的知州。
沈父今日已收到京城沈老太爺的密信,信上說三位閣老奏請聖上恩准汝州為直隸州時,已經推薦了新的汝州知州人選,乃是隋閣老的女婿鳳霄。
現如今沈父繼任汝州知州,鳳霄很大概率會頂替劉奇,也就是現任南陽府知府的位置。
所以,沈父能從正五品跳兩級升到正四品,是巴結了聖上來的?
沈嫵看了一眼沈父,笑眯眯的捧道:「圖紙和配方到底是細枝末節,主要是聖上看中父親的能力。」
這丫頭。沈父手指虛空點了點沈嫵,笑罵道:「人小鬼大。為父還不至於小心眼到這地步。」
放眼天下,能一下子連升兩級的官員,要不就是朝中有得力的人扶持,要不就是簡在帝心。而沈父一樣也沾不上,他只是有只能幹的小閨女。
沈嫵只憨笑著不接話。
玩笑幾句,沈父才繼續說起正事:「此次聖上大赦天下,徐氏也在此列。又有大皇子的求情,聖上恩准徐家人可以留在京城,不必返還原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