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鑒一想到這個可能,面上不由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堂堂皇子,不會這麼蠢吧?」
沈嫵哼了一聲道:「他可不蠢,且還精明的很呢。」
這話怎麼說的?雲鑒露出不解其意的神情。
沈嫵就道:「按照常理來說,二皇子是沈家的正經女婿,自來這姻親關係便是天然的同盟關係,再加上老太爺現如今幾乎不加掩飾的站在二皇子一派,將來一旦二皇子奪嫡失敗,被新帝清算時,我們沈家就是頭一個倒霉的。所以,在二皇子看來,父親除了支持他,再不可能有別的選擇。」
聽到這話,雲鑒也明白過來,只要有姻親關係存在,沈家與二皇子未必能同富貴,但一定會共患難。
沈嫵若是不能另找出路,就會綁死在二皇子身上。
所以,二皇子只憑一個印章就相信沈父,也能理解。
畢竟,在一般人的認知里,現今這種情勢下,沈家除了拼命將二皇子推上皇位,再沒有別的出路。
只怕二皇子以及朝堂上的那些人萬萬想不到,沈嫵並不是常人,另立門戶這種旁人想都不敢想的的事,她不光敢想還敢幹。
「你真的想好了,要利用這樁婚事掌控西北軍?你就不怕徐勉知道了與你離心?」雲鑒問沈嫵道。
雲鑒幫沈嫵做事幾年了,自然是知道她的計劃的,從一開始的不敢置信,到如今的盡己所能的幫扶,態度轉變之快連他自己也驚訝。
「怎麼能說是利用呢?」沈嫵不認同雲鑒的說法,「我不過是順勢而為,對這樁親事我是真心的,收攏西北軍只是這門親事順帶的好處罷了。」
雲鑒再沒有接著問,也不知道信沒信。
他說起另一件事:「從去年開始,咱們販賣到大涼的白霜糖,你要求對方用馬匹交易,如今北邊的那片馬場已經有上千匹馬了,只是草料短缺卻是大問題。」
西北邊境這兩年打仗,不僅人吃的糧食短缺,連馬吃的草料也供應不上。
沈嫵養馬,最大的困難就是沒有草料。她若是貿然從南邊採購大量草料,只怕會被人發現異常。
「我之前讓人儲存的草料這麼快就吃光了?」沈嫵有些詫異。
「冬天沒有青料,乾料自然消耗的快些。」雲鑒解釋道。
「這樣吧,」沈嫵沉吟了一下,說道:「大哥,這回商隊去南邊運糖,你就不要去了,帶一批人幫我往馬場運幾趟草料。」
「這倒是沒問題,只是如今朝廷對你和父親的動向盯得緊,你要從何處買草料?」
「這件事你別管了,我自有辦法。」沈嫵含糊道。
沈嫵不說,雲鑒也不再追問,只問與商隊有關的,「我走不開,這回商隊去南邊,你打算讓誰負責?」
「讓嚴仇去。」沈嫵考慮了一下道。
「嚴仇?你不是懷疑此人身後另有別的勢力麼?讓他去靠譜嗎?」雲鑒詫異道。
「他背後的主子,我已經大概知道是誰了,讓他去正好可以穩住背後之人,畢竟有些朝堂上的事我還得靠對方幫忙在聖上跟前說話呢。」
「也好,你既有打算我就不操心了。」
兄妹兩人商量定,看著天色不早了,便一同去正院安氏處用晚飯。
吃完飯,沈父還有公務要忙,先去書房了。安氏留下幾個兒女說話。
說著說著話題不免落在幾人的婚事上。
「如今連阿嫵的親事都定下了,你這個當大哥什麼才能成婚,讓我早日抱上孫子?」安氏看著雲鑒,面上一片愁雲。
算算年紀,雲鑒如今可都二十好幾了,尋常像他這般年紀的人孩子都能上蒙學了。
「娘,您老人家不是早就抱上孫子了麼?」雲鑒笑嘻嘻的說道。按照禮法,沈謙的兒子也管安氏叫祖母。
安氏一聽這話頓時更氣了,「你給我正經一點,俗話說成家立業,你都多大了人了,可看看你做到了哪一樣?」
一見安氏動真格的了,雲鑒立馬正經起來,「娘,您別生氣,您的話兒子時刻記著呢。您放心,今年兒子就去考科試,一定給您考個舉人回來。」
聽到這話,安氏面色稍稍緩和了些,又問他:「那娶妻之事呢?」
這……
雲鑒面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說道:「姻緣講究緣分,兒子這不是沒遇到喜歡的人麼。」
「呸!哪裡學來的紈絝之語,我們這樣的人家誰不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麼喜歡不喜歡的,這話傳出去沒得讓人以為我不會教兒子。」
雲鑒被安氏批頭蓋臉一頓罵,還得賠笑著討饒,「是是是,都是兒子的錯,婚姻大事,兒子全憑您和父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