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抓著的？在哪裡抓著的？」林清如訝異的口吻中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他們向來怠慢，怎得今日這樣快便抓著人了？
她看向雪茶，「怎麼抓著的？怎就說王元義就是殺人兇手了？你詳細說來我聽！」
「您聽我慢慢給您說。」雪茶略順了口氣，這才說道，「這還得從兩日前葉小姐的鋪子說起……」
林清如聞言，不由得先打斷她，「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你只管說後面的便是。」
這回倒是雪茶先怔住了，「大人如何得知？莫不是葉小姐告知？」
林清如擺了擺手，「你先說你的。」
第25章 圭臬真言
「今日傍晚, 我帶著丁玄去了葉琅軒。一來是大人吩咐了要去首飾鋪子盤查；二來，我心裡想著葉家產業頗多，大人與葉姑娘交情又不錯, 也可幫忙打探一二。」
見林清如點了點頭，雪茶接著說道：「誰料我和丁大哥剛到葉琅軒，迎頭便撞見一人也往葉琅軒里走, 懷裡還抱著一包東西, 鬼鬼祟祟的。」
她聳了聳鼻尖, 「我們還沒什麼反應呢, 誰料他一見了捕快那身衣服，自己就先慌裡慌張起來，轉頭便往外走。我覺得不對, 便想叫住他盤問一番, 沒成想我剛一開口，他拔腿就跑。」
說著，雪茶哼了一聲，「這必然是心裡有鬼。我正準備去追他, 不想幾個葉家家丁早已盯緊了他，沒等他跑遠就已將他團團圍住, 當場就將人扣下了。」
林清如皺著眉頭問道：「然後呢。」
「我這才聽葉小姐說起前兩日的風波來, 他今日估計是來還了葉家銀子的。問了他身份姓名, 他只唯唯諾諾地不肯說了實話。捕快將他懷中包裹打開一看, 裡面竟全是金銀首飾之物, 問他是哪裡來的, 他也結結巴巴說不清楚。我心下生疑, 又見他身高七尺左右, 便拿了拓印的足跡對比, 結果您猜怎麼著？」
林清如見她賣關子，不由得無奈輕笑，「快別賣關子了，直說便是。」
「結果他的鞋印大小竟能完全對上！連鞋底子花紋都一模一樣！您說，殺人兇手，不是他，還能是誰去？」
事發巧合，順利得令人不敢置信，林清如的面上雖露出一點喜色，心底卻無端生出幾分擔憂來，
「那他現下人在哪裡？」
「被帶回大理寺了，等候大人審問呢。」」雪茶努了努嘴，「不過他倒是嘴硬，證據確鑿，卻抵死不肯承認自己殺人事實，在街頭大呼冤枉，惹得人們紛紛駐足觀看，議論紛紛。」
林清如站起身來，「走！我們回大理寺！」
待得林清如走遠，景才從人群中穿梭而過，行至容朔身邊，恭敬說道，
「殿下，今日下午店內多了二三陌生面孔打探，似乎是林大人派來的人。」
容朔低低一笑，「由著她去吧。」
景才臉上似有不解之意，「林大人似乎疑心殿下身份，殿下為何還這般多番與她接觸？」
容朔似笑非笑的眼神掃過他，這般笑容讓人感覺不到半點笑意，只無端讓人覺得有脊背發涼之感。
只聽得他的聲音沉冷如水，「你是在教我做事嗎？」
「小的不敢。」景才躬低了身子，「只是小的有些不明白，林姑娘三番兩次試探殿下身份，殿下仍如此縱容。」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口說道，「如若殿下真的想幫林姑娘，何不直接將人捉去了給她？」
「那樣豈不無趣？」容朔只嗤地一笑，
「我不過是想看看，她究竟能做到何種程度。」
他的腦中再次浮現出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垂髫少女在大理寺門前的壯志凌雲，面對著一眾不懷好意的嘲笑與輕蔑，用尚還柔軟的聲音說出那般豪言壯語，
「我要做，天下第一女少卿！」
她是好風憑藉力的雛鷹，而非倚人恃風雨的弱鳥。他需要做的，只是送她一場可以借力的好風罷了。
明月高懸，此時的大理寺早已靜謐冷清，除卻值守之人外，不見人影。
值守見林清如突然進來，露出些微驚訝之色，「林大人，都這個時辰了，您怎麼來了？是又有什麼案子嗎？」
林清如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再多言，只問道：「方才抓來的王元義呢？」
值守訕訕一笑，十分尷尬地撓了撓頭，「刑部那邊的人說，王元義殺人劫財，證據確鑿抵賴不得，司徒大人已經叫丟去刑部大牢里了。」
林清如皺了皺眉，沉著聲音說道，「怎麼這麼快？把人帶來，我要提審。」
值守臉上露出些左右為難的勉強笑容，「大人，司徒大人那邊發了話，王元義嘴硬不肯招，若是沒有口供，只用物證也可定罪的。大人何必這麼辛苦，夜間前來提審他。」
林清如聞言，冷厲眼神狠狠刮過他，「你們就是這麼辦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