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吳天浩只是以為華夢有什麼不懂的東西來請教鄭南。
被吳天浩幾次拒絕的不甘又涌了上來,鄭南掛斷了電話,炫耀般地和吳天浩說:「我接觸華夢的時間比和你短的多,但她第一次就答應了。」
「她真是個學習胚子,平常學業努力,在床事上也不遑多讓,她和我說她特地去網上學習了下,因為想讓我開心。」
鄭南挑眉:「天浩你要是有這樣的覺悟,說不定就沒她什麼事了。」
這幾句話就像巨石,直接把吳天浩釘在原地,他大腦里捲起一場風暴,他努力在混沌里抓住一條明線,理解著鄭南所說話的意思。
什麼意思…
師兄和華夢在一起了?
他不是同性戀嗎?他不是喜歡自己嗎?他不是…剛剛還在和自己示愛嗎?
「師,師兄,你喝醉了。」
喝醉的人什麼話都能說出口,吳天浩這樣安慰自己。
「你不信?」鄭南看他不說話,很不爽,直接解鎖手機,打開相冊,把明晃晃的證據放到吳天浩面前:「華夢是挺好,不過沒有你好看和夠味,如果換做是你,我肯定會更愛惜的。」
「天浩,你這次要是再拒絕我,可就真沒有意思了,前幾次我只當你欲擒故縱,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可就不喜歡了。」
「相信我,我會給你最深刻的人生體驗。」
看著手機里那張床照,吳天浩視線落在了拍攝日期上,他和鄭南回來的第一天。
也就是說,在那之前鄭南就已經和華夢緊密聯繫。以華夢的個性,一定是鄭南給了她無限錯覺,才讓她同意。
他怎麼能這麼坦然和老練,是不是說明以前也做過類似的事。
過去的種種翻湧腦海,瑣碎的細節串成了一條線。
吳天浩突然一陣噁心,他忍住嘔吐的欲望,猛地把杯中沒喝完的酒朝前潑去。
「滾你爹的欲擒故縱,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我靠你幹什麼吳天浩!」
鄭南滿臉和衣領上都是酒液,他匆忙用濕巾擦拭,但周邊人的注意力都被吳天浩的舉動給吸引了過來。
鄭南最好面子,怎麼可能讓自己落入難堪境地。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謀劃了一切,故意只帶我去出差,故意給華夢安排繁雜的任務,故意在華夢低谷的時候去撩撥她。」
思考清楚一切後,吳天浩氣得渾身發抖,一字一句質問。
面對吳天浩的連番質問,鄭南的眼神逐漸變得陰毒:
「吳天浩,麻煩你搞清楚,我帶著你是抬舉你,我安慰華夢是盡師兄的責任。倒是你這個變態,竟然喜歡男人,還覬覦同門師兄,你知不知道,我收到你表白時都快噁心死了。」
鄭南竟是直接倒打一耙。
同性戀在這個時代並不被大眾廣泛接受,當鄭南在餐廳說出這番話後,周圍餐客或探究或嫌棄的目光就落在了吳天浩身上。
「看著高高大大一小伙,喜歡男人啊。」
「我看剛剛說話這人硬氣得很,不像是甘願被壓的人啊,那就是這個男人想被人睡?」
「啊?難以想像,一個男人非要像女人一樣,那乾脆去變性吧。」
「估計這會發作是發現對方有了女朋友,惱羞成怒呢!」
「人家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他還想去破壞人家正常情侶?」
「噁心,變態。」
周圍的聲音並不藏著掖著,盡數落進了吳天浩耳朵,他有幾秒是茫然的。
他才剛剛覺醒性取向,因為身邊一直有鄭南這樣一個「同類」,他便也沒將自己當成異類。而現在,鄭南背叛,旁人議論,吳天浩忽然感覺孤立無援,真真切切意識到喜歡同性這條道路上是多麼艱辛。
可就算艱辛,也不該像鄭南這樣,一邊對男人好奇,一邊卻又和女人歡愉。
內心鄙視著同性戀,卻在生活中糾纏男人。
想起自己一腔真心被狗吃,華夢這樣好的女孩被鄭南蹉跎。吳天浩緩緩握緊拳頭,關節作響,終於在旁人驚呼聲中,重重朝鄭南的臉揮了下去。
吳天浩當時已經處於崩潰邊緣,對華夢的自責和愧疚讓他痛苦不堪。他給了鄭南兩拳之後,忽然湧出一個想法:不能就這麼輕易放過鄭南。
於是他反手從桌上拿起剛剛喝完的酒瓶,狠狠敲碎。
鄭南被這動靜嚇得酒醒了大半,出於求生的本能,他搶先一步從吳天浩手裡奪過尖銳的酒瓶殘骸,朝吳天浩捅了下去。
吳天浩最不缺的就是力氣,而且他並沒有喝太多酒,卻被鄭南輕易搶去酒瓶子。
鄭南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法庭被告席上,以故意傷害罪被判刑,但因為吳天浩的傷勢不重,最後只關了鄭南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