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真的想擺脫從前的泥沼與黑暗。
如此奮不顧身，甚至連曾被當做異端對待的事情也不再在意，而多了幾分解脫之感。
......
真好啊，不是嗎？
兩個人若是能夠禮成，和和美美，相守百年，當然也是一樁美事.......
但，怎麼可能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蛇蟒只會藏起獠牙，怎麼會拔掉獠牙呢？！
明禮如今年少，難道還能一輩子年少，一輩子一成不變嗎？
縱使骨子裡忠貞不二，但他那樣路上遇見窮苦人家便要掏錢，遇見傷者便要去扶的性子，往後被小娘子仰慕的事情難道不會發生？
這若是要被葉小娘子看到，那時，絕對就是明禮的死期！
聰明人總是喜歡蠢人，蠢人也總是追隨聰明人。
但這不代表他們能夠同行。
.......
蛇蟒不該離開自己的族群。
而我們才是同類。
縱使是一起腐壞，我們也應當待在一起，待在一處。
於是，那一天。
凝滯許久，不曾言語的心告訴我，我想要的東西，又多了一件——
我想要葉小娘子。
我想要葉小娘子看明禮時的歡喜。
我想要，她對明禮的愛。
.........
她拒絕了一次。
逆賊伏法，落子收官。
她又拒絕了第二次，甚至還朝我刺出了一柄菱刺。
如此冒進糊塗，不像是從前的她。
不過，我向來能夠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那半個時辰的時間裡，她沒有自裁，而是選了第二種——
她願意嫁於我為妻。
她想要嫁於我為妻。
在她選擇這個答案之前，我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快樂了。
而在她選擇這個答案之後的十數年間，我仍然偶爾會想起那一天。
倒在血泊中的她，撐起身，輕輕將臉放入我的掌心。
她臉上帶血，眼中帶淚，可唇邊卻又帶著笑......
有些不一樣。
和她對明禮的時候還是有些不一樣。
不過，我喜歡這種感覺。】
第328章 番外一同類（14）
「十年，整整十年，我仍然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許先生有些唏噓，伸出手，將手指合攏成拳，然後又鬆開：
「就好似冥冥之中心底有一道對我說，我前半生的追名逐利，就只是為了這一件事。」
「我可以隨意取用她的喜怒哀懼。」
「我可以讓她的眼底只能看到我一個人。」
「我可以聽到她一遍遍的言語.......哪怕她並不情願。」
獨屬於昨日的喧囂聲已然遠去，整個茶樓里落針可聞。
不過許先生的話顯然還沒說完，他有些感慨：
「有時候我也會想，這應該就是普通人口中說的愛。」
「不過這種情緒該怎麼留住，我卻沒有想好。」
「或許我應該仔細想想的，但也沒等我想出那個答案.....我就被一杯毒酒鴆殺了。」
「葉女士，你知道那場夢裡，那場無比真實的夢裡，我是被誰一杯毒酒鴆殺的嗎？」
葉青釉尚且在走神，對方許是看出了這一點，突然開口問了一個問題。
葉青釉平淡無波，打太極似的應付道：
「不知道，不過聽許先生的這個夢裡，仇家似乎很多的樣子。無論是哪個仇家來尋仇，應當也都不奇怪吧？」
許先生垂眼沉思了片刻，終於，他沒有選擇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復又說道：
「這就是葉女士對這個故事的評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