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禮不敢。」
葉青釉恍若未聞,只自顧自的往下說著:
「不,你就是覺得你自己很聰明。」
「你覺得你能猜到我和你五叔的關係,你覺得自己與眾不同,若你開口,我肯定會偏袒於你.......」
「你想要我一個答案,對嗎?」
葉青釉嗤笑一聲,手心朝上,重新伸出手:
「最好能聽到我向你解釋當年之事,來證明你的獨一無二......對嗎?」
少年低垂著頭,不敢回答。
葉青釉不耐的揚了揚手,似是在無聲的催促,少年終於還是小心翼翼的將臉湊了過來,放在了葉青釉的掌心。
葉青釉因著莫名熟悉的動作有了一瞬的失神,而後,便是滔天的狂笑:
「承禮,你知道你承的是哪個『禮』嗎?」
「你承的就是你五叔的禮!」
精緻的指甲掐住少年的下巴,迫使少年仰頭對上她的面容。
葉青釉仍然在狂笑,用另一隻手,一下下的拍在少年的臉上:
「侯爺早就死了,我有膽給嗣子取我心上人的名字,是因為如今這裡是我的一言堂。」
「你呢?你生了什麼膽......敢和我這樣說話?」
「你自己不想要這條命,底下的人就都不要命了?」
少年大駭,顧不得疼痛,失聲喚道:
「嬸嬸!」
回應他的,是一聲噓聲。
葉青釉又重新按住了他的唇,清淺的氣息噴灑在少年的面門之上,燙的他幾欲逃離。
可他,當然逃離不了。
葉青釉白皙的指腹緩慢而又叵測的描摹著少年的唇,隨即,用力,鑽過齒縫,按上了少年的舌頭。
紅潤,光滑,靈巧......
少年呆滯在原地,根本不敢動彈,任由葉青釉玩弄著他的舌尖。
葉青釉隨意攪弄著,感受著舌尖緩緩有試探與舔舐的動作,這才玩味的停了下來:
「承禮,不必再試探我什麼,你承的從來都不是侯爺的嗣,而是你五叔的。」
「你能忍就忍,不能忍......我明日便尋你祖母來,將你還給你爹娘。」
「聽懂了嗎?」
第373章 番外三屠龍者龍(3)
【窗欞間漏進的月光爬上青磚地,與炭盆餘燼爭奪著方寸之地。
六曲素屏繪著雪夜訪戴圖,絹面被地龍烘得微微發皺,牆角銅鴨香爐吞吐著斷續青煙,沉香屑積了半爐未掃。
燭光搖擺在青瓷冰裂紋瓶身上,投下細碎光斑,映得瓶中半枯的臘梅愈發清瘦。
檀木翹頭案上堆著未合攏的《樂府詩集》,松煙墨在澄心堂紙上暈出半闕《青玉案》。
捧著鑲金手爐的葉青釉靠在軟榻上微微半闔著眼,有些肉眼可見的昏昏欲睡。
幾息靜謐。
她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睏倦,緩緩滑下了身子。
這動作實則輕微,可架不住原在葉青釉手中的手爐因著她的動作而滑落,在檀木翹頭案磕碰了一下,發出一聲輕響——
『嗑——』
桌案男人的筆鋒滯在『啟』字的橫折處,因著這動作而指尖稍頓,墨點霎時凝成烏黑的痂。
葉青釉醒了,徹底醒了。
她將手爐隨手放在案上,假裝剛剛瞌睡的人不是自己似的,詢問道:
「夜深露重,夫君勤政也得注意身體,不妨早些休息?」
越縝揚眉,修長的手指微動,將那寫廢的摺子扔進了炭盆之中,唇間有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
「休息?」
「我弄不死這個參咱們的監察,你能有好日子過?」
大晚上的,這句話簡直猶如一盆冷水。
聞言,葉青釉再不敢提休息的事兒:
「怎麼個事兒?這人為什麼要害咱們?」
「是上次買官的事兒事發?還是貪墨坐贓?出入人罪?總不能是......僭越?」
越說,葉青釉的疑惑越重,越沒有底氣:
「真奇怪,明明不該有人知道的才對.......」
「如今倒好,走了一批,又來一批,害都害不過來。」
葉青釉嘀咕了兩句,想到了什麼似的,又抬起頭來問道:
「該不會是不知從何處聽了些風聲,有意上個摺子,來咱們這兒敲竹槓的吧?」
越縝已經取了摺子,重新開始取墨:
「都不是。」
「原是你上次喬裝去尋花魁娘子的時候,被這個素來清正廉潔的『馬』姓監察撞見了,那人是神童科以強記中舉的童生,曾在去年秋獵上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