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已死,留下一群同樣武功絕頂行事古怪的徒弟。來參加龐良驥婚禮的人,一部分是因為跟龐家有交情,還有不少是衝著對這個邪性師門的好奇心才來的。婚期近在眼前,英雄帖灑出,附近已經能看到不少江湖人士活動。
龐良驥憂心忡忡地說:「三娘該不會接了誰的大單,來玉城滅我家滿門?」
霍七郎說:「自從被大師兄打傷後,三師姐這一兩年很少出遠門,聽說在驪山湯泉養病,有生意上門也只是讓手下出馬。」
龐良驥驚訝道:「還有這事?因為什麼?」
霍七郎喜上眉梢,正要給老六詳述內情,被韋訓淡淡斜了一眼,及時改口,道:「既然大師兄本人在這兒,也就不用怕她。」
韋訓點了點頭,從容不迫地說:「你既然請了我來,我保你順利成婚就是了。不過我就兩隻手,顧得了你就顧不了九娘,你要找四個可靠護院,全程跟著她。」
龐良驥一聽就懂了,拓跋三娘擅長暗殺,這四個人不是為了保護,是充當人牆,只要攔上一瞬間,就足夠韋訓趕過去應變防禦了。
他立刻答應了,拍胸保證說:「師兄放心,九娘子是我請來的貴客,龐家一定竭盡心力。況且三師姐來也是衝著我來,不會奔著害她去。」
韋訓沒有吱聲,心道昨天拓跋三娘確實來到客棧動過手,至於是為了報一掌之仇,還是為了刺殺寶珠,就不好揣測了。
自從護送她離開長安,一路上遇到的敵人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宵小,但假如有人獲知她的真實身份,聘請長安最厲害的刺客來追殺也是理所應當。
可是老三殺一個人不過須臾之間,真想下手,他回來客棧的時候看到的就只是屍體,不會是活人了,臨走那一把飛刀,並非朝著要害去,如此一想,又有些可疑。
這場婚禮是償還過去的債,本沒想讓寶珠參與,但拓跋三娘一攪和,卻又必須讓她去,起碼在自己視線範圍內活動,方才安心。
寶珠昏昏沉沉從房間出來,低頭望見韋訓師兄弟三個湊在客棧大堂里不知討論什麼,一轉身又看見同樣昏昏沉沉的楊行簡撐著一根桃木手杖站在房門口,神色迷惑向下張望,喃喃自語道:「這個滿嘴荒唐話的怎麼又來了?還多了一個?」
寶珠心想,昨天晚上最嚇人的那個你還沒看見呢。這一夜,她做了無數個關於女鬼的噩夢,幸好每次遇到最可怕的場景嚇哭時,就被窗外一根隨風雨擺盪的桃枝敲窗驚醒,以前宮人們說桃木驅邪她不信,如今一想,還是很有道理的。
楊行簡回望看見她,露出迷離恍惚的恭敬笑容,「公主,老臣已經病癒……」向前一步想要施禮,結果頭重腳輕咕咚摔倒了。
寶珠嘆了口氣,走過去把他扶起來,送回房間躺下。
龐良驥聽見二層上有人講話,他雖然腿斷了,依然耳聰目明,向上望了一眼,疑惑地問:「剛才那老頭子說什麼公主?」
韋訓頭也不抬,隨口說:「你聽岔了,他說的是恭祝、新人喜結良緣。你在家裡蹲太久,耳力都退步了。」
龐六和霍七的功夫遠不如韋大,這話雖然講不太通,卻又不得不信他。
龐總管果然踐諾,派了兩個經驗老到的簪娘來給寶珠試妝梳頭,讓她選擇合意的妝容,從容體面參加典禮。靈寶縣原名桃林縣,此地婦人喜歡桃花、桃果等絨花式樣,寶珠試了試,雖沒有金銀閃耀富貴,倒也嬌俏清新,就定下了。
兩日轉瞬即過,吉日已到,雨過天晴。
婚禮通昏禮,迎接新娘是在黃昏時刻,然而新郎家的準備從清晨就開始了,這一天從開始就透著一股緊張而喜悅的氣氛,龐良驥早早派來一隊裝飾華麗的人馬,等著接客棧里這幾位最重要的賓客去玉城龐家。
晨光熹微,擔當儐相的韋大、霍七兩個人分別收拾自己,沐洗、梳頭、更衣,將備好的綢緞禮服層層穿上。
寶珠在簪娘幫助下梳了滿意的望仙髻,插一串輕盈桃花絨花,眉心貼上桃花瓣形絲絹花鈿,對鏡自照,心情十分愉快。
從房間裡出來,見韋訓也穿戴好了,儐相的衣服是緹紅色羅袍,色彩極為飽和,映得他蒼白面容上也有了血色,腰系嵌金鏨花蹀躞帶,足踏雲紋烏皮六合靴,江湖草莽氣暫退,眉目中靈氣湛然四射,稱得上神清骨秀。
唐皇室最喜歡熱烈華貴的裝扮,這一身儐相服很符合寶珠的審美,她打量一眼,爽快稱讚道:「這不是很好嗎?你就該多穿些鮮亮顏色,這樣顯得氣色好多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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