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其他人的背景,北彌是很清楚,畢竟小說里都寫了嘛。唯獨對劉赤,是一點也不知道,因為他的個人小傳要單獨收費,當時心疼錢,沒買。
拔開酒壺塞子,劉赤將酒倒在了地上,悠悠道:「孤和父皇關係一直不好,因為父皇是個薄情的人,奪了娘的清白,跑掉了。」
「在趙國鄉下,娘一個人扶養孤,村里人看不慣未婚生育的女子,經常追打娘和孤,實在過不下了,娘帶著孤來代國投奔大舅。舒坦日子沒過兩年,父皇攻打代國,開始……」
劉赤停頓了一下,眼神暗淡而冰冷:「屠城……孤那時11歲,躲過一劫,他們就沒有這麼幸運了,都死了。」
「孤也不想活了,衝到軍營里刺殺他,他看見孤身上的玉佩,說孤是他兒子,把孤帶到皇城,軟禁起來培養。孤總和他吵架,加冠成人後他把孤封到了條件最差的代國。」
「其實孤就想來代國,這以前是孤的家,埋著娘的萬人坑也在這裡,孤命人把他們的屍骨都挖了出來,做墳墓好好安葬。」
北彌恍然,難怪這些墓碑沒有名字,屠城後,為了方便,屍體會被統一填埋,時間久了,衣物腐爛掉,只剩白骨,難以辨別身份。
父親殺死了母親,這樣的父子關係怎麼可能好?
好像……小說里是提到過這場屠城,劉冽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就是劉赤的母親,兩人相遇後,他覺得宮裡妃子會害死她,就隱瞞了自己的身份,留下玉佩和錢財離開了。
劉冽沒想到他們母子會從趙國跑到代國……
酒倒完了,劉赤把空空的陶壺放在了墓前,起身看著北彌,神情認真:「皇城的達官貴族都參與了屠城,孤這麼多年一直忍著,一刻都不得安寧,不斷積蓄代國的力量就是為了讓他們血債血償,先生能助孤一臂之力嗎?」
北彌點了點頭,劉赤上前擁抱住了他:「太好了,孤最怕先生會離孤而去,又轉向太子,畢竟他……」
北彌:「大王放心!臣已經和太子殿下說的很清楚了!不會侍奉他,臣現在只侍奉大王一君!」
劉赤很高興:「有了先生相助,孤定能斬殺一切仇敵,奪取天下,孤不會辜負先生的。」
纏在身上的雙臂很用力,太緊了,有些窒息和難受,北彌沒有推開。
他那么小就被劉冽帶回宮中,在那麼殘酷的環境裡,皇子想活下來都很困難,他還沒有依靠的外戚力量,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北大人!你在哪裡啊?」李醫師焦急的聲音傳來,一旁的樹木晃了幾下,他從中鑽出,看見兩人後,拍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
「太好了,找到了!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北彌笑了笑,輕推了一下劉赤,對方鬆開了雙臂,北彌朝李醫師走去:「你看我這不就好好的,大王也在這裡,沒什麼好操心的。」
北彌沒注意到劉赤站在他身後,雙眼一直盯著他,長時間的相處,他已經習慣了一些異常。
就和劉赤預想的一樣,不枉他耗費心力的在墓地示弱。
第62章 善後工作
到代國王都時, 已經是晚上了。
見到是代王的車隊,大門緩緩開啟,放一行人進入。北彌腰被顛的酸,看離宮殿不遠了, 實在不想坐車了, 喊了一聲車夫, 讓車停在路邊, 自己跳了下去, 打算慢慢走過去, 順便舒緩舒緩四肢。
李醫師也跟著跳了下來, 陪著北彌走:「北大人, 你得帶些侍衛啊!」
北彌:「這都在大王的地盤上了,我才走幾步路啊,能有什麼危險?」
李醫師語重心長:「現在誰都可能攻打代國,說不定已經安插了內奸,不得不防啊。而且又是大晚上的, 你長的細皮嫩肉, 毫無抵抗力, 來個大膽包天的壞人,小心直接把你擄走嘍!」
北彌:「……」
以目前的被擄經驗來說,所謂的「膽大包天的壞人」只有劉赤,這真是令人安心又不安。
前方,宮殿門大開,一群大臣著急忙慌的迎了上來,幾下把北彌圍的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
「北大人, 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是皇城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怎麼就你下車了?大王呢?你果然是過於自信了,我就說了不應該急著去皇城的!」
北彌腦子一陣暈,空氣都被這群人搶完了,抬起雙手向周圍人壓了壓:「好了,好了,大王在車上,我自己下來走走,其他的事等到大殿了再細說。」
大臣們還圍著北彌說個不停,突然出現一個精壯的白胡老人,一隻手提著北彌的領子,一隻手排山倒海般撥開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