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一靜。
眾官員若有所思看著慶願和吳音柔。
阿命坐在下首,將桌案上的清酒倒掉,只拿起玉著對著糕點懟了幾下,狀作吃過的模樣,實則一口未動,只靜靜聽著殿中喧鬧。
她看了眼慶願和吳音柔,思量著兩人的關係。
吳音柔初見朱林皓,便因為後者容貌,冒著被皇帝問罪的風險求姻親,對於一個素不受寵的公主來說,實在是過於大膽和衝動。
她長在深宮裡,應當與朱林皓不熟悉,甚至與後者從未見過才對。
所以,今日求親只是一個幌子。
慶願指使吳音柔求親,給了她什麼好處,又是為了什麼?
阿命思量著,面上笑著回應劉從仁遞過來的酒杯。
「此事還需再議,公主年紀尚幼......」
「不過以臣之見,朱大人向來赤誠,不會虧待了六公主......」
「不妥,莫說六公主剛剛及笄,此時宣布婚約太過兒戲......」
皇帝心中不悅,遂隨意點了個官員來諫言。
他本意是將小六嫁給徐家子,好籠絡收攬兵權,不曾想橫生變故。
此時朱林皓忽地起身道:「下臣今年已二十有三,如今入職翰林,家父家母正擔憂下臣姻親,臣前些日子發下毒誓,如今想來只不過是兒戲之言罷了。六公主容色端麗,
行事有度,臣心悅之。請陛下成全!」
群臣譁然。
早先幾個有與楚國公結親意願的臣子倏然起身,稱此事不合禮法。
慶願黨派下場攪混水,局面亂成一團。
「夠了!」
皇帝猛地拍桌。
殿中一靜,只余朱林皓孤零零站在殿中。
皇帝陰沉地看向眾人,大手覆在膝頭上,收緊又放開,半晌後,才意味不明道:「准,命禮部擇日大婚。」
慶願不動聲色啜了口酒。
銀杯後,婦人的笑一閃即逝。
。
生辰宴過半,朱林皓朝阿命走去。
男人著合身的官服,在亮如白晝的殿中愈發顯得眉眼溫和,此時一如少年郎,對著她作揖:「見過三殿下。」
「如今我也入朝為官,你喚月大人便是。」
她打量著他隨意道。
朱林皓苦笑道:「短短半月,沒想到我已和月大人形同陌路,你入職錦衣衛,只怕此後無緣淮安府了。此番賜婚,著實出乎我的意料,左右無好友,見您,便想說上幾句。」
阿命假模假式請他坐下。
朱林皓手上端著酒杯,竟毫不避諱地用她桌上的酒壺倒酒,隨即一飲而盡,悶悶問道:「大人可曾憂心婚配之事?」
阿命:「未曾。」
她一臂支著頭,皮笑肉不笑:「你與六公主情投意合,成婚豈非一樁美事?」
男人傷神,意有所指:「我自己是個立不住的,又怎能左右自己的婚事。」
阿命語氣並不熱絡,淡淡道:「婚姻不可兒戲,還是要彼此中意,日子才能好過。」
朱林皓坐在她身旁,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地說著話,言語間都是對世道不公的感嘆。
短短時間,一瓶酒已經下了肚,起身時跌跌撞撞,直挺挺向阿命這邊倒。
女人餘光掠過他衣袖和手掌上沾著的粉末,徑直用酒杯擋住,本該落在她腕上的粉末,便盡數入了酒杯。
她將其放在一旁,眉眼間划過一絲諷刺:「朱大人,行走朝堂,行差踏錯一步便會墜入無間地獄。」
朱林皓雙頰通紅,打了個酒嗝,似是沒有聽清:「你說什麼?」
「我在說你。」
朱林皓聞言怔然。
「自尋死路。」
最後四個字,她笑了笑,說得很輕。
但她保證,他聽見了。
朱林皓瞳孔微縮,手中的酒杯「砰」一聲,滾落在地。
阿命涼薄的眸看向他,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朱林皓的勇氣。
這時大殿門口忽有錦衣衛示意,鄰桌的劉從仁跟鎮撫使李維安划拳,眾人都喝得東倒西歪,此時除了阿命已經沒有清醒的人,她便起身走出大殿。
朱林皓看著她的背影,待僵硬的身體和緩,才坐回翰林院的座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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