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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後還有零星幾個錦衣衛和金吾衛,像是跟著從啟祥宮回來的。

火光在黑夜中晃動著,像是能吞噬人心的猛獸,蟄伏著,無端放大內心的恐懼,所有人膽戰心驚地看著阿命奏秉進殿,那碩大的殿門,此時像是巨獸的嘴唇,一張一合,就將她吞噬而盡。

不一會兒,皇后沐氏的低泣聲順著風飄出來。

宮門外,季明敘微微站直身形。

皇帝暴怒地吼出聲:「查!給朕通通徹查!看看究竟是誰在朕的頭上作威作福!」

說罷,茶碗瓷器被他摔碎一地,從殿外聽著,如同撕碎夜色的閃電。

沐氏聲音由低轉高,與皇帝的咆哮聲並行,像是兩道融在一起,卻永不交集的平行線。

秉筆太監黃海磕著頭:「皇上息怒啊......」

女人從巨獸的口中走出來,身形筆直地像一柄劍。

溫奉和已經帶隊去了啟祥宮,宮門前僅剩的錦衣衛和金吾衛都低下頭,不知究竟發生何事。

阿命出了宮,轉過宮牆角,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轉身去看他。

季明敘在月光下看了她半晌,抬手用指腹抿掉她面上的那絲血跡。

「發生了什麼?」

阿命想了想,告訴他:「吳音柔死了,和人通。奸時被捅死的。」

她神色如常,立挺地站在原地。

季明敘抬手去扶她。

女人瞬間踉蹌,伏在他身上劇烈地喘息著,她身上濕熱又滾燙,季明敘掐住她的雙臂將人桎梏在懷中,低下頭時,一手掌住她的臉,一手攬住她的腰:「我帶你出宮。」

她看著他,手指顫抖著扎進他的臂彎,聲線卻平穩:「多謝。」

第15章

季明敘問她去何處。

阿命:「回公主府。」

季明敘將她放置在馬車上,聞言神色頓了頓:「去我府上更方便,你府上沒有侍女。」

女人在燭火下緩緩睜眼,眼神輕飄飄地落在他面上:「都可。」

季明敘這才讓寂安發動馬車。

阿命癱在一旁,覺得自己幾乎要化成一灘水,身體裡兩股力量相互撕扯著,一股冰冷,一股炙熱,像是在搶奪地盤的凶獸,猖狂肆意地綿延在她肌膚上。

一個強勢的人偶爾陷入弱勢,思緒會在過往的海洋中無止境地徜徉,阿命借著馬車中搖晃的火光,意識斷斷續續地回到很多年前的那個夏天,她十四歲,還握不緊手中的刀。

見他盯著自己看,阿命掀起眼皮子問他:「幹什麼?」

季明敘看著她紅紅的眼尾,最終收回視線。

馬車疾馳回忠義侯府,凌晨時分,宮中傳來太子薨逝的消息。

阿命聽見外間的動靜醒了一回,腦中短暫地思考宮中局勢後,便翻身繼續睡了過去。

皇帝連夜吩咐刑部徹查六公主吳音柔之死,太子一口氣撐到黎明,便撒手人寰。

太醫們稱其乃長期服用房。事相關的藥物所致,死因無異,可安心停靈下葬。

空蕩蕩的宮殿中,宮人們安靜退下,留下縞素一片。

皇帝畢竟年紀大了,再如何悲痛也挺不住料理太子的後事,天光未盛,周遭的一切像是蒙著層薄霧,讓人分不清幻境和現實。

他拍了拍沐氏尚且白皙柔嫩的手,疲憊道:「皇后,多虧你在。」

沐氏看向他,一雙溫和的眸子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臣妾乃陛下的身側之人,如今齊安......走了,臣妾這個做母后的,合該站出來讓他走得體面些。」

太子吳江鴻,字齊安,若是過了今年生辰,就滿打滿算三十歲。

皇帝一時間不由得恍惚。

他看著身旁這個溫柔賢淑的女人,終於想起來什麼,緩緩道:「朕差點忘了,你如今也不過三十歲。」

她不到雙十年華便嫁進宮裡做皇后,她做了多久的皇后,那個人就死了多久。

皇帝渾身血液倏地冰冷,黎明破曉的微風吹拂著他蒼老的肌膚,黯淡天光如同朝堂數不清的爭鋒,爭先恐後灌進他體內,可他再不像曾經那樣意氣風發,無數的鮮血澆軟了他的骨頭。

他放開沐氏的手,不願意去回想往事。

十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黎明,他親手賜死了自己的枕邊人,她一口一口吐著血,恨他絕情。

太子死了也是好事。

皇帝這麼想著,忽然為自己這個最疼愛的兒子鬆了口氣,齊安性子軟弱,若是等自己百年後登基,只怕要受朝臣們的欺負。

他背著手,一步一步走進變亮的天色中,身形飄搖不定,最後化成一個小點,被周遭的縞

素吞沒。

沐氏就那麼注視著他的背影,眸色漆黑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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