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的消息無論如何也會傳出去,他一定會緊盯著我們這裡的動向。」
「我會派騎兵去解淡河圍抻住淡河那邊的兵力,那個姓項的將領是個保守派,他會求穩傾向於調集兵力應對援軍,柏鹿渡口就分不出那麼多人來。」
「你們有水性好的人麼?能打奇襲的。就在這個空擋讓他們無法渡河,我派去的騎兵在淡河虛晃一槍,在渡口與你們碰頭,圍殺燒糧。」
嬴寒山點點頭。
計劃是準的,老闆看人也是準的。
「好了,就照我說的來。」他說,「然後……」
「你,嬴寒山對嗎?你留下吧。」
萇濯從進門到現在一直維持著平和的表情終於有了細微的波動。「殿下?」他問。
「留在我手下吧,」剛剛回來的魂魄又飛出去了,第五爭輕鬆而散漫地開口,「淡河既然歸屬我,那你作為淡河縣衙里寄居的門客,也可以是我的。他給你多少食祿?他給你多少斛米,我就給你多少斛銀珠。他給你多少布,我就給你多少羅綺。」
「你喜歡什麼?你的副使面容很漂亮,可惜毀了。你喜歡這樣的男子麼?我可以賜給你。淡河給你的一切,我都能加倍地給。」
嬴寒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新的這身禮服是男裝改的,有些針腳改得太急了。她老覺得袖口上有一個線頭刺得她手腕內側發癢。第五爭說完很有一會她才抬起頭。
「我喜歡淡河,殿下。」她說。
「喔,好啊。」第五爭點點頭,「當我沒說吧。」
「但是,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我聽人說,我阿父,是你殺的?」
萇濯在一瞬間調整了跪姿,嬴寒山在他有下一步動作之前按住他的手腕。
「這裡面有什麼誤會。」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的確是誤會,殺第五浱的是天雷,她只是抱著他往天上飛了幾米而已。
但在人家地盤上的時候,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特別是攤上一個思維節奏特別詭異的主兒時,只能自認倒霉。
嬴寒山試著推了推窗戶,鎖著,但鎖得不太結實,即使是普通人也能破窗出去。
但她一個人從這屋子裡逃走容易,拖著萇濯逃出去還要混出這個軍事化程度這麼高的城池,就不那麼容易了。
況且,現在逃走,談判就徹底徒勞無功了。
上午談判突然被一句殺爹搞僵之後,第五爭就把他們兩個扣在了這裡。
原本被扣的只有她,萇濯可以返回,但他堅持主使不得返,副使亦不返,於是乾脆也被扣在了一起。
萇濯跪坐在案邊,他們沒有被送進牢房之類的地方,仍舊按照使節的標準住在客舍當然,沒有人身自由。嬴寒山從窗邊離開,在他對面也跪坐下去。
「你為什麼不走呢?」
萇濯的睫毛翕動著,他沉默了一刻才回答:「我是否返回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閣下能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