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掠總不能把這句真的說出來。
「和光同塵。」
沈季仔細品了品這個詞：「你真的是理科生嗎？感覺很有文化的樣子。」
戰掠笑了一下, 沒說話。
「隊長，你最近很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
「說不上來，反正，比原來愛笑，而且你笑真的特好看。」
「你喜歡愛笑的。」
「啊，是吧。」總覺得話題好像有點跑偏。
「所以你在幹什麼呢？」沈季偏頭往屏幕看：「比賽視頻嗎？我能看看嗎？」
戰掠眼疾手快「啪嗒」一下把筆記本扣上。
「怎麼了，不能看，不是視頻嗎？」沈季意識到自己這樣直接看的行為可能不太妥當。
看戰掠神色不太好。
「是不是你媽媽又……」
戰掠又看向他，那八成就是了。
「哥，我們這個職業就是充滿著不理解，不接受，但你要知道，這並不能否認那些愛我們的人。」
沈季好像誤會了什麼，開始安慰他了。
「嗯。」不知道戰掠在想什麼。
看在沈季眼裡，就是戰掠情緒更加低落了，強大如隊長，也會想要得到家裡人的支持啊。
「我不知道阿姨又對你說了或者做了什麼，但是我希望哥你永遠都不要放棄，要麼出眾，要麼出局，這是你教我的。」
「你會一直在嗎。」戰掠問道。
這是要他表忠心呀：「那當然了，我會一直在的，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拿奧運冠軍。」
沒忍住，戰掠上手揉了揉沈季的頭髮。
小朋友總是隨時有本事將一團棉花包在他心尖上。
每天都會更喜歡他一點。
「哦對，有道題，做得卡住了，那個商譽減值我沒太理解，我拿給你看看。」
他翻出手機里拍下來的一道題，「我左看右看，這也沒簡直啊，這數不都挺對勁的。」長投合併資產減值，真是理解不透。
戰掠拿過來端詳了一會兒，開口依舊是冷清但流暢的聲音：「這道題，母公司占股80%，首先你要算出完全商譽，然後看這裡，自購買日期持續計算的被投資方可辨認淨資產公允價值加上完全商譽，和可回收金額對比，少於可回收的就是總體減值，因為母公司只持股80%，得到的結果還要乘以80%，就是商譽減值。」
沈季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隔行如隔山啊。
眼見沈季一門心思撲到題上，戰掠盯著他的側臉看，手機還拿在他手裡，趁小朋友沒注意往自己的方向拿了拿。
下巴蹭在沈季的發頂上一點點，痒痒的。
連頭髮絲兒都好看。
只要沈季抬頭，就能看見他眼中的情緒——
繾綣。
「小季。」
「嗯？怎麼啦。」
「看懂了嗎。」
「本來沒有，你一說就懂了，」沈季笑笑：「每次都這樣，好像還總是給你添麻煩，不過你不能嫌我煩啊。」
「嗯，不嫌。」
何止不嫌。
最好天天都來「煩」他。
待在太陽身邊，從來不會覺得厭煩和無聊。
「隊長，」沈季跟這道題死磕完，扣上筆突然道：「聽說你媽媽好像特別有錢，我覺得你這個腦子，只打遊戲真的可惜了。」
「那你是希望我回去繼承家業。」
「當然不是。」沈季搖頭：「就是覺得你做什麼都會成為最好的意思。」
坦率又直白。
「不一定。」
「嗯？怎麼呢。」
「不一定會做什麼都很好。」
沈季不太信，他覺得隊長這個人，拋去性格有些冷之外，其他的真是什麼都很優秀，簡直可以算完美人設，在小說里都能活到食物鏈頂端的那種，甚至從他的角度來講，性格這條都不太成立。
戰掠有他的智慧和狡黠，以及幽默，對自己總是十分有耐心。
「比如？」
「比如，」他心下一橫試探道：「怎麼當人男朋友這種事。」
沈季梗了一下。
「那確實……」
看著沈季有些苦惱的樣子，他實在想像不出戰掠這樣的人要怎麼和女孩子，或者說……男孩子談戀愛。
想什麼呢，又不是誰都彎的。
「不過你沒經驗那不是很正常。」
戰掠一看就知道，小朋友是真的在想字面意思。
「小季有喜歡的女生或者……男生嗎，」他勾起唇角的弧度，指了指剛才手機里的題目意有所指：「或許之後也能教教我。」
「啊？我還是別出餿主意了，我沒喜歡過什麼人，現在……也沒喜歡的，我大概除了學習之外，大都心思都用在遊戲上了吧。」
戰掠也沒灰心：「那有沒有誰，對你來說，與眾不同，是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