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嗎?」許蓴眨巴眨巴眼睛,「這是你家呢。」
裴映洲默了一瞬,移開視線繼續往前走,只淡淡說了句,「沒有不喜歡。」
許蓴轉頭跟上,看見裴昀灝齜著一排大白牙迎過來,「大哥。許蓴也來了,歡迎啊。」
許蓴沖他笑笑。
裴昀灝走到許蓴邊上,笑嘻嘻說:「我爺爺跟大哥一樣,天生冷臉,其實不是發火要訓人,你別害怕啊。」
許蓴點頭:「知道啦。」
踩過石階進門,裡面坐著不少長輩,還有年輕面孔,裴明蔚也在。大家族裡,人員親疏關係總是複雜,許蓴只是和裴叔叔一起來吃頓飯,並沒想認識每個人,就也沒那麼緊張了。
她看向坐在中間的老者,穿著乾淨的襯衫西褲,眉眼嚴肅端方,看起來德高望重的,應該是裴映洲的爺爺了,但她看不出哪個是他爸爸。
裴映洲主動喊人並介紹了許蓴。
裴老爺子打量她,臉上有了些笑意,「這就是許家的小姑娘?」
許蓴彎唇頷首:「裴爺爺好。」
「好,你好。」裴老爺子輕輕點頭,又問她,「在家裡住著還習慣嗎?」
許蓴點頭:「習慣,裴叔叔照顧得很周到,謝謝裴爺爺關心。」
一旁有個衣著華貴,保養得當,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士笑著開口:「叫映洲是叔叔,怎麼叫老爺子是爺爺呢?」
啊對!
許蓴忘記這回事了,輩份好像不太對。
裴老爺子抬抬手,「不礙事。」
許蓴笑笑,點頭,挨著裴映洲坐好。
他同長輩們說話,許蓴安靜坐著,下面的腳卻悄悄碰了碰他的腳。
裴映洲不動聲色看她一眼,她立馬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調皮。
裴映洲沒動,任由她碰著自己的鞋子。
那位衣著華貴的中年女士又開口了:「映洲越來越忙,我們也很久沒見到了,映洲還記得之念嗎?你們小時候經常一塊玩的。」
她旁邊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士起身,沖裴映洲彎唇:「映洲哥,好久不見。」
裴映洲輕頷了頷首。
華貴中年女士又笑,用慈愛的語氣說:「之念剛從國外回來,過來看我,可三句話不離映洲,我看看我是假,來看映洲才是真,還是念著小時候的情意。」
那個叫之念的女孩拉拉中年女士的胳膊,滿臉羞澀,「姑姑……」
「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們年輕人的想法跟我們不一樣。」中年女士拍拍她的手。
許蓴的腳不動聲色地從裴映洲的鞋邊挪開,並且腳尖面朝與他相反的方向。很明顯的抗拒動作。
裴映洲眉峰微蹙了一下。
裴老爺子起身了,溫和地跟許蓴說隨意些別拘束,然後讓裴映洲隨自己去書房。
裴映洲囑咐完裴昀灝好好照顧許蓴,才起身去書房。
他一走,華貴中年女士朝許蓴看過來,眼神打量著,似乎想說些什麼,裴昀灝立馬拉許蓴起身,「走啊,帶你玩去。」
跨出門時,許蓴聽見身後傳來那個中年女士的聲音:「昀灝和這位許小姐還真是般配呢,年紀也相當,能玩到一塊去。」
裴昀灝煩躁的嘖了聲,想回身再進去,頓了頓,說了句,「算了,好歹是長輩。」拉著許蓴離開,低聲說,「你別介意啊,她就這樣。」
「她是誰啊?」許蓴問,「還有她旁邊那個女孩。」
裴昀灝帶著她往後面走,「那個五堂嬸,我們叫她五嬸,她旁邊那個是黃之念,她侄女。」
許蓴有點沒換算明白,這不在她平時的親緣關係里,「堂嬸是什麼嬸?」
「就是堂叔的老婆,堂叔就是爸爸的堂弟。」裴昀灝解釋,「五嬸平時說話就陰陽怪氣尖酸刻薄的,你別搭理她。」
裴昀灝小時候還聽其他伯嬸閒聊說五嬸小門戶出來的,教養差什麼的。這些話就過分了,他沒跟許蓴說。
許蓴頓了頓,低聲問:「那個黃之念,是什麼情況,你大哥的青梅竹馬?」
「什麼青梅竹馬?」裴昀灝被她離譜笑了,「黃之念是五嬸的侄女,就經常來家裡玩,我姐的性格,和她玩不到一塊去,大哥就更不用說了。」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她好像挺喜歡大哥的,五嬸也經常暗示他倆般配什麼的,沒人搭理她。」
許蓴思索著慢吞吞地走著,忽然想起來,「對了,剛才那些男長輩,哪個是裴叔叔的爸爸?」
「大伯走了,這個話題在我們家是禁忌,你也別問。」裴昀灝小聲提醒。
走了……是去世了的意思嗎?
裴叔叔好可憐啊,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眼睛受傷,身上也那麼多傷疤。
他到底經歷過什麼呀?
許蓴越發好奇了。
過了一道連廊,許蓴聽見有笑鬧聲,又過了一道垂花門,看見有一群小朋友在院子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