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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床會更舒服。」

許蓴說著話,偷偷撓他的掌心,被他攥緊手指。

「床墊太軟了,睡不習慣。」他揉著她的手指,輕描淡寫。

許蓴問他:「是在軍隊那幾年養成的習慣嗎?」

裴映洲彎唇笑了一下,低低「嗯」一聲。

許蓴很刻意的大聲嘆了一口氣,很苦惱似的,「那可就糟了。」

「嗯?」裴映洲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小動靜惹得想笑。

她身體往前,趴在他懷裡,皺著小臉,苦惱極了:「我是一定要睡軟床的,可裴叔叔睡不了,那以後都不能睡在一起了,怎麼辦?」

裴映洲明顯的頓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好一會兒,才抬手敲了下她的額頭,「女孩子不要亂說。」

許蓴沖他哼了一聲:「老古板。」

他收緊手臂,唇貼在她耳邊輕吻著,落下的聲音沉啞壓抑:「裴叔叔沒你想的那麼好,亂撩撥會很危險。」

她才沒有撩撥什麼,就是逗逗他,而且也是真實存在的問題嘛,只是沒想到他老古板到這種程度,說都不能說的?

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想撩撥。

許蓴眨眨眼,「那危險會發生嗎?」

她目光清澈又直白,眼睛裡洇著水色,無意識的勾纏人心。

「……別鬧。」裴映洲抬手蓋住她的眼睛,克制著滾動喉結。

許蓴:「……」

被捂著眼睛,許蓴不舒服,忍不住挪動了一下,立時感覺到屁股下面的大腿肌肉緊繃起來,硬邦邦的。

攬在她腰間的那隻手收緊,熱息落在她唇上,他壓抑著聲音,似警告:「別動了。」

許蓴靜止。

忽然又覺得好笑,忍不住小聲開口:「裴叔叔沒有騙人,我好像真的感覺到了危險呢……」

摟在她腰間的手還在收緊,他像是在極力壓抑克制。

許蓴準備放過他,不鬧了,接著無辜又擔憂似的說了句:「裴叔叔不會真的要揍我吧?那是真的很危險了……」

裴映洲:「……」

感覺到他明顯頓住,許蓴抬手扒拉下覆在自己臉上的那隻手,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水靈靈的看著他。

「裴叔叔會揍我嗎?」

裴映洲無奈笑了一下,捏捏她的臉頰,「真是拿你沒辦法。」

許蓴得意又傲嬌地抬起下巴,揚了揚眉。

她倒也不是真的要和裴映洲探討以後怎麼睡的問題,只是好奇,不由得問:「可你從小到大在家裡睡的應該都是軟床呀,怎麼在部隊只睡了幾年硬床,就改不掉習慣了?」

倒也不算改不掉這個習慣,只是他不想改變罷了。

裴映洲斂眸,目光黯下來,輕聲說:「只是怕忘了那段時間的事。」

許蓴又問:「裴叔叔很懷念那段時光?」

「不能說懷念,只是……」他咽了下喉頭,聲音更啞了,「不能忘記。」

許蓴又在他眼裡看見那種悲戚和痛苦了,她忽然明白了什麼,他說的似乎並不只是從軍的那段經歷,而是在S國發生的一切,無法釋懷。

她能明白這種感受,那些事、犧牲的那些人,忘記他們,就像是對他們的一種背叛和辜負。

她也會有這種感覺,因此也時刻銘記。

但銘記不代表無法釋懷,更不意味著時刻活在痛苦中。

許蓴雙手捧起他的臉,「裴叔叔……很難過。」

「裴叔叔……沒有你勇敢。」他的嗓音悶沉,像是隱忍著痛。

許蓴看著他,胸腔內一抽一抽得痛,裴叔叔經歷的場面一定比她更慘烈,犧牲的那些人與他的連接也一定比她和那個女孩更親密特殊,所以,他才一直沒有釋懷吧。

活在痛苦之中,內心該是一種怎樣的煎熬折磨。

一定也有別人勸慰開導過他吧,都沒有使他放下的話,她再說什麼也是徒勞,只能陪著他,再想辦法使他慢慢放下了。

這種事情,也不是說釋懷就能釋懷的,她那時候也經歷過很長的痛苦。

許蓴在他唇上親一下,「裴叔叔,我會讓你開心的。」

他啞聲說:「你來到我身邊,我已經很開心了。」

「那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許蓴語氣認真,保證似的。

他笑了,低低的「嗯」了聲,低頭,吻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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