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榻前,高進把玩著翡翠珠子,斜眼掃過默不作聲的洛之淮,開口笑道:&ldquo怎麼?看見你父皇被安置在這兒發不了喪,心疼了?&rdquo
&ldquo怎麼可能。&rdquo洛之淮冷聲道,&ldquo你將他放在這裡,我看著礙眼,只怕日後住在這殿裡,閉眼都是他這噁心模樣。&rdquo
&ldquo呵呵,原是噁心到我們淮兒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賜死大殿下的聖旨需得以陛下的名義寫,總不能讓世人知道他現在就死了啊。&rdquo高進話落,笑著拍了拍手,兩個小太監聞聲立刻端著漆盤上來,盤中放著整齊華貴的衣物。
&ldquo不過為了讓我們淮兒高興,為父特地準備了件禮物,淮兒瞧瞧?&rdquo高進說著,轉身從盤中拿起衣物,洛之淮回頭看去,只見高進手中竟是一件明黃龍袍。
&ldquo如何,可喜歡?&rdquo高進道,洛之淮盯了龍袍半晌,揚起唇角,眼中露出滿意之情,&ldquo義父當真是為孩兒費心。&rdquo
&ldquo那還不去試試。&rdquo
屏風後,洛之淮展臂站著,婢女們小心地為其換衣,尋常的皇子衣物換下,洛之淮垂眼看著,見那一套明黃慢慢落在自己的身上,腳步無意微挪,視線掠過腳下,霎時間,瞥見幾滴腥紅。
這是&hellip&hellip血跡?
洛之淮愣住,一雙鳳目微眯,掃開礙事的婢女,俯身用手指去沾屏風後的血。
血跡雖已乾涸,卻斷不是許久之前留下的。可這殿內除了他和高進便只有送膳食的婢女進出,若是婢女留下的血跡,定會當時便擦得乾乾淨淨,唯恐落下話柄。
那這血究竟是誰的,誰會進了這殿內還站至這屏風後呢。
洛之淮蹙眉想著,臉色愈發灰白,心中的一個猜想一閃而過,幾乎讓他險些站不穩身子。
&ldquo義父,孩兒想起件事還未解決,先行告退一步。&rdquo洛之淮說著,又快速吩咐身邊侍從,&ldquo去查查從昨天到現在都誰出宮了。&rdquo
說罷,披了外袍便往殿外跑,一路小跑著來到公主殿門前,掃了眼殿門外消失的兩個侍從,洛之淮臉色更暗,幾步邁至門前,伸手猛地推開門,見殿內唯有宣陽一人,正驚愕地回頭看向他。
&ldquo皇姐!&rdquo洛之淮開口叫出聲,環顧了一圈空蕩蕩的屋內,試探道,&ldquo你不是和雲安郡主在一起嗎?&rdquo
&ldquo她啊,一早出宮去了,你昨日不是還希望她早些回府嘛?怎麼眼下知道她不見了,臉色這般差?&rdquo宣陽神色晦暗不明。
&ldquo她出宮了?&rdquo洛之淮聞言一頓,又急道,&ldquo那門外的兩個侍從呢?&rdquo
&ldquo誰知道呢。&rdquo宣陽慢慢道,&ldquo你有事找他們?&rdquo
&ldquo不是,我&hellip&hellip&rdquo洛之淮話說到一半,目光突然落至宣陽受傷的手上,瞳孔霎時放大。
那白嫩的掌心處殘留著滿滿的指甲印,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殘留著血跡。
&ldquo皇姐&hellip&hellip&rdquo洛之淮目光暗下來,徐徐走至宣陽身邊,輕聲道,&ldquo皇姐昨日可好好在殿中歇著了?&rdquo
&ldquo你這話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沒什麼,不過是因為昨日父皇的寢殿裡進了賊人。&rdquo洛之淮抬眼向宣陽看去,一字一句道,&ldquo我是來問問皇姐,可曾見過那賊人。&rdquo
&ldquo未曾見過。&rdquo宣陽話落,洛之淮笑了笑,&ldquo皇姐,我還沒說這賊人長什麼樣子呢。&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宣陽靜了一瞬,復而勉強笑著看向洛之淮,&ldquo我竟不知四弟一個連父皇寢宮都進不去的人,能知曉裡面有了賊人。&rdquo
&ldquo皇姐說笑了,我也只是昨日偶然進去一次罷了,同父皇說些閒話。&rdquo洛之淮輕輕勾起薄唇,察覺到背後有腳步聲,餘光望去,是方才奉他命令去查出宮之人的侍從。
洛之淮斂下眼,又同宣陽說了幾句後便轉身離去,侍從見狀立刻跟上。
&ldquo昨日到現在,雲安郡主可曾出宮?&rdquo
&ldquo回稟殿下,雲安郡主未曾出宮。&rdquo侍從話落,洛之淮彎了彎眼,森然開口道,&ldquo皇姐果真在騙我。&rdquo
&ldquo殿下,那我們&hellip&hellip&rdquo
&ldquo雲安郡主既沒有出宮,那就多半還在皇姐殿中,你且帶人暗中守著,若她出現,立刻稟報我。&rdquo洛之淮道,&ldquo此外,派人打探一下皇姐昨日何時出的殿,我也好知道,她們都聽見了什麼。&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