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彥和羅新坐下,一邊換輪滑鞋,一邊說:「咱吃飯去唄,過會兒下課了人多。」
羅新:「今天吃食堂嗎。」
魏彥朝沈鶴和陳清棠一揚下巴:「食堂還是外賣,還是去下館子?我跟新子都行,看你倆。」
沈鶴問陳清棠:「想怎麼吃。」
目光卻是看向地面的,像是怕被什麼燙到眼睛似的。
陳清棠漫不經心的:「食堂吧。我去叫楚希一起。」
魏彥:「好啊,人多一起吃飯熱鬧!」
十幾分鍾後,一行人在食堂的角落圍了個桌。
陳清棠打好飯,挨著沈鶴坐下。
正要動筷,卻發現沈鶴已經很自覺、甚至是下意識地,把自己的碗推到了他的碗旁邊,然後安靜地等著。
往常為了養成沈鶴的某種習慣,陳清棠跟沈鶴一起吃飯時,會故意點自己不愛吃的,然後光明正大地扔到沈鶴碗裡,讓沈鶴幫他吃掉。
但今天的菜,他都愛吃。
陳清棠說不明地被沈鶴這個舉動取悅了,他故意裝作沒看到,端著碗開始吃起來。
沈鶴一直在聽魏彥說話,等回過頭,發現陳清棠沒有夾給他任何東西,他看了陳清棠一眼。
陳清棠接上他的目光:「怎麼了?」
沈鶴目光掃向他碗裡:「有青椒,給我吧。」
陳清棠眼底的笑都快壓不住了:「啊,剛才我沒看見。」
其實他愛吃青椒,之前是編的小謊騙沈鶴的。
沈鶴還在等著。
陳清棠忽然故作為難:「但是,我已經動筷了,你不是有潔癖嗎……」
這邊的魏彥和羅新,包括楚希,都低著頭默不作聲地吃著飯,實際上小眼神兒不約而同地偷瞄著這兩人。
沈鶴沒什麼表情,只是拿起乾淨的一次性筷子,伸進陳清棠碗裡,主動把那幾塊青椒夾走了。
陳清棠就眼底帶笑地看著,嘴角愉悅地彎起。
魏彥跟羅新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
魏彥:你瞧瞧你瞧瞧
羅新桌底的膝蓋輕輕撞了下他的腿:吃飯
魏彥便不再作聲。
這時沈鶴察覺到他們的小動作,忽然認真地說:「我有潔癖,別人不可以,但陳清棠可以。」
他低沉的嗓音像是深秋早晨厚重的大霧,濕淋淋地鄭重,很坦白地表明出自己的觀點和立場。
這話一出,楚希和魏彥都起鬨般,拖著嗓子哦了好長一聲,看沈鶴的眼神也怪怪的。
沈鶴卻很平靜,並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吃飯。」
陳清棠偷偷湊近他:「你做什麼。」
沈鶴也壓低聲,用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回答:「你說過,你喜歡在人前跟我親近,喜歡所有人都看到你對我來說是特殊的。」
陳清棠的嘴角都快壓不住了:「啊,這樣啊……」
沈鶴:「我做得不好嗎。」
桌底下,陳清棠的手悄無聲息地摸過去,摸到了沈鶴的胳膊,然後順著往下爬,用小指勾住了沈鶴的小指。
沈鶴脊背一僵,脖子和腦袋都沒動,眼珠子卻是往陳清棠這邊斜。
餘光里,陳清棠笑意淺淡,那兩瓣薄唇微微張合:「做得很好,乖乖。」
乖乖並不是一個稱呼,只是陳清棠誇人時,就愛夸對方乖,對楚希他也經常說乖乖。
沈鶴卻頓了下,繼續面無表情地吃著飯,但耳尖悄無聲息地漫上了一點紅。
那截同陳清棠交纏在一起的小指,好像在發燙,刺刺的燙意順著血管爬到心口。
感受到沈鶴動作的僵硬和猶豫,陳清棠小指撩撥地動了動。
又在察覺到沈鶴終於有回握的意圖時,快速抽了回去。
自己坐正了,若無其事地吃飯。
沈鶴似乎偏頭看了他一眼,但陳清棠裝作沒接收到他的信號。
然後陳清棠餘光就瞧見,沈鶴端起碗,很猛烈地吃了幾口,發泄一般。
魏彥忽然說:「沈哥你就打了素菜啊,不覺得太素了嗎?」
沈鶴淡淡地:「不覺得。」
魏彥:「咱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不吃肉怎麼扛得住餓。還是吃點肉好。」
沈鶴沒說話,只是看著自己碗裡一汪汪綠色的蔬菜。
桌底下的手,拇指摩挲著仿佛還在發燙的小指,沈鶴額角的青筋鼓動了下。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陳清棠發現,沈鶴開始對他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