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狗東西,怎麼就非要在浴室門口,他們去房裡不好嗎?
去房裡……他還可以更大膽點。
陳清棠也不逼問羅新了,幫著他把地鋪打好,然後才脫了鞋上床,舒舒服服地躺著。
很快,羅新也完事兒了,他關了燈躺下了。
陳清棠睜眼望著天花板,忽然不輕不重地扔下了一個炸彈:「我其實是同性戀,你不介意吧。」
寂靜的屋裡響起一串很長的抽氣聲。
陳清棠打了個哈欠:「本來這是我的隱私,我並不想告訴別人,一是我是個隱私性很強的人,二是不喜歡因為性取向,惹上什麼麻煩。」
包括麻煩的追求者。
陳清棠:「但現在我再捂著也沒什麼意思——」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啪嗒一聲,燈開了。
白晃晃的光直刺人眼睛。
陳清棠偏開頭閉上眼躲了下光。
等差不多適應後,重新睜開眼,才發現羅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床邊,正直勾勾地看著他。
陳清棠:「……做什麼。」
羅新似乎是想凝望他的眼睛,但長期敏感自卑的性格,讓他養成了不敢直視別人眼睛的壞習慣,於是只盯著陳清棠的頭頂。
羅新:「我、我,我看見了……」
他把自己耳朵都憋紅了,才終於憋出一句話。
陳清棠手肘撐著床墊,緩緩坐起來,明知故問地逗弄他:「啊,你看見什麼了?」
羅新手指絞著衣角:「我看見,浴室門口你跟、跟沈哥……你們倆……」
陳清棠怕他把自己憋死,接過話幫他說了:「看見我們在親熱?」
羅新紅著臉點頭,小雞啄米似的:「對不起,我剛才不該故意隱瞞。」
陳清棠覺得他有意思極了,饒有興趣地問:「那現在你又為什麼要坦白?既然隱瞞了,為什麼不隱瞞到底。」
羅新:「因為,因為你那麼真誠,連這種秘密都跟我說了,我不想騙你。」
陳清棠:「我只是猜到已經被你看見了,沒必要再捂著了。」
而且羅新這人本性挺好的,與其讓人背後揣測,不如他自己坦白,先跨出交心這一步。
真誠這種東西,是最鋒利的武器,能破開真誠者的心,也能篩掉不真誠的人。
陳清棠從來不畏懼先付出自己的真誠,就像在愛情里,他也從來不畏懼先付出自己的愛。
羅新就那樣望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清棠對他莞爾一笑,伸出食指豎在唇邊,輕聲:「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就幫我保密好嗎。」
他那樣好看,像一枝婉約清麗、又泛著艷色的海棠,眼波流轉如月色乘風,輕輕一挑嘴角,就美得讓人發醉。
羅新看得有點呆了,臉都紅了,傻裡傻氣地問:「是你性取向的事,還是你跟沈哥之間的事?」
陳清棠沖他眨眼:「兩件事都。不可以嗎?」
羅新忙點頭:「可以。」
陳清棠:「那沒事,乖,去睡吧。」
正要躺下,一轉眼羅新卻還杵在他床邊,那雙因為常年做農活而變得粗糙的手,把衣角扯了又扯。
陳清棠:「還有話?」
羅新掙扎著,欲言又止,嘴巴張了又閉,反覆幾個來回後,他才終於發出聲:「其實……其實我也是……」
陳清棠笑眯眯:「啊,我早就看出來了。」
羅新身上的gay屬性還挺明顯的,跟他認識第一天,陳清棠的gay達就響了。
羅新驚訝地睜大眼:「多、多早?」
陳清棠安撫:「很早很早,好了,我也會幫你保密的,快睡吧,都半夜了。」
羅新眼裡含著感激:「謝謝。」
人真好。
他終於安心地回到自己床位躺下了。
這一晚大家都睡得很好,除了沈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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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家看到盯著兩個深重黑眼圈的沈鶴,都有點忍不住笑。
魏彥撓撓他睡成雞窩的頭,打著哈欠:「沈哥,你昨晚偷牛去了嗎。」
聞言,陳清棠回頭看了沈鶴一眼,目光落在那兩團青黑上時,嘴角輕輕勾了下。
昨晚要是沈鶴能睡得香,那算他沒本事。
陳清棠釣魚,從來不撒下一個餌,就立馬捕撈要看到收穫。
他喜歡撒餌,撒餌,再撒餌,不斷地引誘,不斷把對方的欲。望挑到最大化。
然後再讓對方小小吃一口,稍微滿足他一點。
這時對方並不會覺得飽,反而會著魔般更加渴求,像個沙漠裡的旅人渴求甘霖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