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棠輕笑一聲:「我為什麼會對你失望?難道我跟你做朋友,是因為覺得你厲害?」
沈鶴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陳清棠翻了個身,趴在床上,腦袋枕著胳膊,他一隻手把床簾撩起一條縫,將手伸到沈鶴那邊去:
「要牽著聊天嗎。」
沈鶴似乎猶豫了下,但最終還是握住了他的手。
很久,陳清棠才聽見沈鶴說:「但任何感情,都會對對方有所期待,不是嗎?」
「父母愛孩子,是因為期待孩子能成才,孩子只有達到他們的要求,他們才會愛他。」
「朋友互相關係好,也是因為能夠彼此帶來價值,不管是物質價值,還是情緒價值,但肯定是因為有價值,才會繼續跟對方做朋友。」
陳清棠聽得很認真,聽完後他思考了片刻:「後面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前面你說錯了。」
「如果父母養孩子,目的只是孩子能成才,達到他們的要求,給他們帶去價值,那這並不是愛。」
「如果一份愛,要求你具有很多東西,那它就不是愛,它是【圖謀】。」
這句話落下,陳清棠就感受到,沈鶴牽著他手的力道忽然增大。
隨後他聽見沈鶴似喃喃自語:「圖謀……」
陳清棠不知道沈鶴在想什麼,但他能感受到沈鶴心緒的震盪。
於是隔著床簾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軟發,安撫一般。
很久後,沈鶴才說:「真的有人能付出愛,卻不求回報,還能不對對方失望的嗎?」
陳清棠頓了下,想起了上輩子他那段沒有結果的愛戀,語調變得輕柔:「付出了愛,想要得到回報,這是很正常的。」
「但如果沒有得到回報,那也不會對對方失望,只會對自己失望。」
他的嗓音緩緩垂落,像是消退的潮汐。
失望自己,為什麼不能抽離,為什麼還在期待。
因為知道對方沒有錯,對方只是不愛他,無法把那些複雜的情緒推卸到對方身上,所以只能對自己失望。
沈鶴:「為什麼?」
陳清棠卻不再回答他。
沈鶴固執地追問:「為什麼是會對自己失望。」
陳清棠收回一隻手,再開口語氣透著明顯的距離感:
「沈鶴,如果你想跟我交心,那就要拿你自己的心來換,在你沒有對我打開你的心前,我的心也會對你關閉。」
於是沈鶴不問了,抓著他的那隻手力道也鬆了一點。
兩人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最終還是陳清棠打破這份沉默:「睡著了嗎?」
他的手腕動了下。
沈鶴拇指摩挲著他的手背:「沒。睡不著。」
陳清棠:「為什麼?你不是作息很規律的嗎。」
一般晚上十一點後,沈鶴就會入睡,雷打不動,所以今天都快十二點了,沈鶴還醒著,陳清棠就覺得好新奇。
沈鶴平躺著,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他的呼吸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略微粗重,嗓音也偏低沉:「別問。」
陳清棠:「??」
沈鶴翻了個身,把陳清棠的手放在唇邊,一遍一遍地親吻。
從手指,吻到手心,再到手掌,然後是手腕……
細細密密的吻落下,痴迷,纏綿,索取。
一處也不肯放過。
陳清棠忍不住發笑:「好癢,別鬧了。」
沈鶴鼻尖在他手腕的脈搏處**,深深地嗅著:「沒鬧……」
陳清棠的笑頓住了一瞬。
沈鶴的呼吸在發顫,而且噴薄在他皮膚上的氣息,灼熱得燙人,嗓音也是沉悶的……
這是動。情的表現。
這個狗東西又在對他發。情。
現在已經完全不遮掩了嗎?
被這樣親吻著,蹭著,陳清棠也有些口乾舌燥了,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拿起手機玩兒。
又忽然福至心靈地想到什麼,點開了抖因帳號。
然後就看見了後台收到的,沈鶴新給他發的小作文一樣的求助消息:
【朋友在嗎,我又對他有了反應,我以為只要像以前一樣,等半個小時就能消下去,但等了一個小時還是消不下去。
你說是他長得漂亮,再加上氣氛很好,我才對他有反應,但我查了很多資料,而且認真地思考過,也做過對比實驗了,結論就是你說得不對。
他對我來說是特殊的,跟氣氛以及其他任何都無關,他只要站在那裡,我就會對他有感覺,我的身。體,大腦,每個細胞都會對他有感覺,而且只對他有感覺。
我是病了嗎,朋友你能幫我分析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