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完禮盒後,沈鶴摘了頭套,沖眾人鞠躬致謝。
他臉上有細密的汗,但笑容酣暢淋漓的爽朗,像四月天的陽光一樣耀眼、璀璨,充滿盎然的生機,
沈爺爺從來沒見過沈鶴那樣自由地、開懷地,又無比滿足的笑容。
旁邊沈父叫的保鏢到了,他起身就要帶著人上台去逮沈鶴,沈爺爺一把按住他。
沈父一張臉氣得通紅:「你還護著他!你看看他乾的什麼事!回去我不打死他!」
沈爺爺:「算了……算了。他不會回家了。」
「孩子大了,什麼對他才是好的,他自己心里清楚,你再也管不住了。」
沈父還要說什麼,沈爺爺一個眼神制止了他。
沈父只能把一肚子氣忍回去,冷冷道:「你就縱著他吧,我管不了了,我也不管了!」
沈鶴站在台上,把沈父負氣離開的背影看得很清楚,嘴角的笑都張揚了兩分。
陳清棠牽著他下台,進了休息室後兩人把頭套摘掉。
不同於剛才喧鬧嘈雜的環境,屋裡很安靜,安靜到讓人心安。
兩人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眸色里涌動的歡欣雀躍,還有正在蔓延的灼灼滾燙。
不知道是誰先笑出聲
很快兩人就都笑起來
笑得爽朗、大聲,笑到捧腹。
放肆恣意的笑聲,席捲了整個房間。
等笑累了,才把玩偶服一脫,癱在沙發上。
陳清棠偏頭問:「爽嗎沈哥。」
沈鶴眼裡都是回味:「爽。」
這種感覺太爽了。
登上高台,當著沈父的面,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套在他身上這麼多年的枷鎖,一點點砍斷,徹底掙脫控制的感覺,簡直太爽了。
無與倫比的暢快、自在,好像空氣都清爽了幾分。
沈鶴需要一個這樣儀式,跟過去的自己,跟沈家,跟沈父決裂,跟一切說再見。
從此後,他將邁向徹底的新生。
沈鶴抱住陳清棠,攬著他的腰:「以後我們自己創業,不要理會他們。」
這個他們指的是沈父和沈母。
陳清棠笑:「好。」
沈鶴頓了下:「如果等以後,他們醒悟了想通了,還想讓我回去繼承沈家,我也會回去,那是我該承擔的家族責任,可以嗎。」
或許他們畢業都等不到那一天。
陳清棠總是無條件地站在他身邊:「好。我都支持你。」
沈鶴將他抱得更緊。
宴會結束,送走賓客,處理完所有後續事情後,已經是晚上了。
晚風微涼,月色正好,兩人走在江邊,吹著風很愜意。
陳清棠朝沈鶴伸出手:「牽嗎。」
沈鶴看了兩秒,同他十指緊扣,這一瞬是難以形容的安心和幸福。
陳清棠忽然笑了聲。
沈鶴:「怎麼了。」
陳清棠偏頭看他:「就是想笑。感覺很幸福很幸福。」
沈鶴凝視著他眼裡細碎的光點,心都要化了:「我也是。」
陳清棠站在比路平面高出半米的台上,雙手張開保持平衡,一邊往前走一邊同沈鶴說話:
「沈哥,我們圓滿了嗎。」
沈鶴像個忠實的騎士,握著他的手指尖:「不知道。」
他不曾體會過圓滿,所以不知道什麼是圓滿,無法下定論。
陳清棠:「那,我們在相愛嗎。」
沈鶴很肯定:「是的。」
陳清棠:「我們會幸福嗎。」
沈鶴:「會的。」
陳清棠:「你會愛我多久。」
沈鶴無奈地仰頭看他,那眼神很分明的在說『你明明知道』。
陳清棠便朝他露出一個笑:「我也是。」
他轉身面對沈鶴:「接住我,我來咯?」
沈鶴張開雙臂,在陳清棠往下跳的時候,結結實實地將他抱在了懷裡。
陳清棠溫柔地看著他:「謝謝你接住我。」
兩輩子了,終於落入了這個人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