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訴遠道林予青的面前,視線先左右看了一圈:「還沒睡?」
林予青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你不用這個表情看著我,讓你變成這個樣子的人也不是我。」鍾訴遠低頭靠近了林予青,輕笑道,「你不該恨我,如果你想改變這些,那就儘早想起來那東西放在哪裡了。」
林予青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卑鄙。」
「這算什麼?我也沒折磨你,還給你身份,你也清楚,現在除了鍾家沒人護得住你,還不感激?」
鍾訴遠一點點逼近了林予青。
「林家本就有求於我,你就是為了他們的利益而存在的,僅此而已。只要把你從林家踢出去,他們自然能坐收漁翁之利。」鍾訴遠傾身去捏住了林予青的下巴,挑眉,「這十幾年來他們塑造了你,林予青。看看你自己,為了那些廢物,被當成垃圾,還感恩戴德了十餘年。」
鍾訴遠輕而易舉地就將林予青的背景一切都摸清楚了。一個本該在林家幸福長大的孩子,卻被林越山有心利用,父親的默許之下,成了一個暗處的工具。
就如他所說,一個人長期身處在黑暗中的人,給她一點點的光亮,極其微弱可忽略不計的亮,都會被她牢牢抓住,視為唯一的拯救。
林予青從小被丟在外面刻意忽略的長大,她的人生基調就是灰暗、孤獨,對溫暖的渴望與日俱增。回到林家後,又陷入了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
為了所謂家人的承認和一點點好,她能無限的付出。但心中的缺口蠶食著她,讓她痛苦。每次為林越山做完了髒活,林越山為她安排的心理疏解實則是為林予青催眠。
讓她相信林家是對她好的,她是被愛的,她做的都是好事。
如此反覆,她變成了一個麻木的工具。至於她現在的失憶,鍾訴遠想一個人的腦子總是有上限值的,是林越山玩脫了,將她逼到了上限值,反而讓自己有了可乘之機。
他知道自己那個傻妹妹對林予青很好,如此還省了他不少事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多方刺激林予青,讓她僅剩下的心理防線崩潰。
至於會有什麼後果,鍾訴遠不在乎。
林予青紅著眼睛看他,像是在看仇人,她想將頭瞥向一邊,卻被鍾訴遠死死地把下巴捏著,迫使她一直盯著他,下巴被捏得生疼。
她劇烈地掙扎了起來,剩下的床單也薄被隨之變成亂糟糟的一團,卻完全掙不開。
鍾訴遠笑得很開心,伸出手來將林予青的一隻手壓住,嘴裡吐出的話卻無情而殘忍:「你媽媽看到你現在這福樣子,一定也後悔當時何必拼死將你生下來吧。」
林予青仿佛在瞬間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眼神空洞的看著他,唇色被她咬得蒼白。
鍾訴遠大笑起來,而在衣櫃裡的鐘蔓菁也將手指緊壓在滑門上,克制著現在出去踹死鍾訴遠的衝動。
鍾訴遠還真是……他知道什麼是林予青的通電,就死死地壓著那一點去打壓。他把人的傷口翻出來撒鹽,繼續劃出新的血口,還揭開傷口已經癒合的結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