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裡,她直直地凝著上方的杜淮。
杜淮的手也很好看,修長,也骨節分明,甚至漂亮得可以當手模,手背青筋也性感地四連八通。
但是......
昭明姬的頭埋進男人頸窩,聲音悶悶的:「沒事,你繼續。」
杜淮沉著氣,埋下頭。
等終於到了千鈞一髮的時刻,昭明姬死死咬著嘴唇,卻又忽然聽見杜淮的聲音含糊傳來:「你初吻給了哪個野男人?」
興致終於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炭燒般的炙熱迅速冷卻成冰。
一片長久的沉默,落針可聞。
良久,昭明姬輕輕嘖了一聲,煩躁推開他,乾淨利落從床上起身,抓起旁邊堆著的衣服,一陣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響後,開了燈,啪的亮響——穿戴整齊,站在窗邊,面沉如水地俯視著杜淮。
杜淮知道自己越界了。
也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他和昭明姬的關係到頭了。
原本平分秋色的關係,現在漸漸變成昭明姬占上風。
杜淮自嘲地扯了扯唇。
在感情里,一向是誰不在乎,誰就占上風。
寬闊房間的牆上掛著時鐘,細秒針一點一點挪動,發出輕微的滴答聲,九點二十三分。
倒了杯水,昭明姬興味索然地端著慢慢喝,坐在床邊。天花板的璀璨頂燈光芒明亮,照得她微眯眼:「虛歲,差不多十八。」
杜淮一愣:「什麼?」
周遭一片安靜,隨即只聽:
「初吻。」昭明姬說。
他愣住,抬眼看過去。
燈光明亮,昭明姬白皙的臉頰泛著微微的光。那漂亮的眼睛,像蒙了一層薄薄的、遙遠的霧,浩浩蕩蕩的情緒在裡面波濤翻湧,又慢慢隱沒。
過了一會兒。
「還記得那人長什麼樣不?」他嘲笑她,「萬草叢中過,早忘了吧?」
昭明姬點了根煙:「沒忘。」
但很顯然她沒有這個興致,更沒有這個義務跟他科普自己的前塵往事。
安靜地抽完兩根煙,她拎起包包走人。
「你包包的香薰包掛件,是你初戀送你的嗎?」
杜淮突然在身後冷聲問。
昭明姬停住腳步。
見她不應,杜淮的表情從平靜變成了另一種微妙的平靜。他微笑道:「是他甩了你?」
死亡般的寂靜。
黑暗慢慢籠罩住女人美艷的臉龐,紅唇唇線慢慢平直,變成僵硬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