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蒙點頭。
「可我不覺得好笑。」宋月見突然出聲，班級的氣氛再次凝固。
董蒙僵硬片刻，知道宋月見雖然不怎麼發聲，但是回話招招見血，他頓時閉口不言。
文言之想了想，直視董蒙的眼睛說道：「董蒙，其實你人還不錯，雖然功課平平，但家境好。就算以後考不上大學，也能過得不錯。就是偶爾有點小心眼。」
「文老師，你！」董蒙被當眾點評瞬間有點下不來台。
全班大部分人都呆愣住了，文老師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開始當面批評學生。
「啪！啪！啪！」三道拍掌的清脆聲響起，在整個教室里泛起一陣空蕩的回音。
文言之抬眼，看了下始作俑者，周晟，心道這個臭小子。又看了看旁邊的孟康。
孟康立即意會，將還準備繼續鼓掌的周晟胳膊給拽住。
周晟嘴角微彎，挑眉，不再說話。
黎芷從拍掌開始，轉身目睹了全程，對宋月見豎起了大拇指，眼神示意道：「哇哦，看，周晟，不愧是他！」
文言之回神繼續不疾不徐道：「不好意思，我開個玩笑，沒有別的意思。」
「你看，你覺得我的玩笑不好笑是不是？」
董蒙乾脆道：「是。」
「那你憑什麼覺得別人被編排和誰誰在一起，就覺得好笑呢？」文言之道。
董蒙愕然，臉上錯愕的神情過於明顯，被文言之揮手示意坐下。
「同學們，我希望大家思考問題的方向多角度一點。開玩笑這種事，對方覺得不好笑，那就不能稱之為玩笑。曾經習以為常的一些東西，不一定都是對的。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我不想簡單歸納為男女性別問題，我覺得這是最簡單，也是做人最基本的問題。尊重。你有沒有尊重對方？」
班級里少男少女們拋開了課本上的難題，開始思考一個平日裡會被忽略的不起眼卻無處不存在的詞。
文言之並沒有停下：「而且這不是簡單的誰和誰早戀了，誰和誰在一起了。而是隋旭在用一個人的清白去造謠。誠然，男性和女性在這個立場上，思考會有所差異，男性可能很難去體會女性的艱辛。而這個世界上也根本沒有什麼感同身受的事情。如果一件事，男生們不能理解，就直接代入自己。我們還是請其他同學來回答看看。孟康，你先來。」
孟康這才抽回抓住周晟胳膊的手，站起身道。
「如果你被人造謠侵犯了一位女性，並且給你的生活帶來了諸多困擾和不便，你會害怕嗎？」文言之發問道。
「會。」孟康想了想又補充道：「但我也會報警。不是我做的，我不能憑空讓人誣陷。我沒做過，我也不心虛。」
文言之點點頭，又看向一臉糾結的董蒙：「董蒙，你呢？」
「我當然也不排斥報警，如果是我身邊的人被捲入黃色謠言，我也會報警，但是……但是也不是每個人都會去造謠吧，也可能就是開玩笑呢！難道我們男生就要隨時承擔被女生舉報的風險生活嗎？」董蒙神情不解，依舊困在固有思維里。
文言之微微搖了搖頭，看來思想平等這件事，任重而道遠。望向底下的其他同學，部分女生對董蒙的話本能地皺眉，卻又想不出如何反駁。
另一部分男生卻覺得董蒙的話有點道理，在董蒙搭腔的時候暗自點頭。一點小事就要報警，那還讓不讓人說話了。萬一對方污衊我怎麼辦！
葉梨初越聽越想揍人，被裴書意一把按下。
裴書意主動站起來，推了推無框眼鏡，氣質斯文道：「董蒙，重新順一下邏輯。第一，當事人覺得不好笑的玩笑便不是玩笑，開玩笑的人越線了。第二，沒有任何一個人有義務要接受你所謂的普通的玩笑。第三，你不踩過界，就不會冒犯對方，對方也不會報警。第四，即便對方誤會了，報警後，你沒做過自然會還你清白。你，在心虛什麼？」
邏輯嚴謹，條理清晰。文言之欣慰地點點頭。
葉梨初帶頭鼓掌，引得不少女生跟著一起鼓掌。不愧是班長，學霸就是與眾不同。
孟康也大聲附和道：「如果你都不尊重人，要開擦邊的玩笑，那還不准別人維護自身利益嗎！」
不少女生也出聲贊同這點：「我們又不是什麼情況下都會報警，你也太容易破防了吧。」
董蒙被眾人的議論聲再度弄得下不來台，臉色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