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一地的票據五顏六色的,甚至還有點眼熟,周晟隨手撿起一張:「QUECU CARD,去年的,溫網比賽的門票?」
「哎……」宋月見眼神迴避,伸手準備搶過來,被周晟往後一躲。
周晟原本還有些不確定,這會心裡的猜測已經有了八分,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大。
隨後低頭撿起一張張門票,嘴上跟念聖旨一樣,還帶著戲謔又自得的音調:「法網的票,前年我奪冠那次,還是vip票!嗯。美網的,今年上半年六月的,是我受傷那次。」
周晟低笑一聲,數著手裡的一沓票據,幾乎涵蓋了他打職業網球第二年開始的所有比賽。
真是隱晦又直白的表達,周晟五年來耿耿於懷的心結被清風拂散,內心酸澀又腫脹。他無數次向月亮虔誠地祈禱一點愛意,此刻才發現,原來月亮早已偏愛於他。
宋月見的秘密就這般攤開來,自覺臉頰已經發燙,想趁機溜走,卻被周晟輕輕拽住手腕。
眼瞧著周晟嘴角噙著笑,慢慢地,一步步傾身湊近,一雙俊美多情的眼眸里此刻滿是笑意:「我每一場比賽都給你留了專屬的vip席位。」
「我知道。」宋月見怎麼會不知道。一直空缺的專屬席位被後援會猜測了好久,葉梨初也會每次都把票送到她手上。
只是她那時還沒想好如何去重逢。
在她自己都還不能確定心意的那些年,身體已經先做了選擇。辛苦地兼職,買下高昂的門票,只是想偷偷看一眼少年人實現夢想的模樣。
「我就說衣櫃裡那件外套有點眼熟,是我當時落在休息室里被你帶走的吧。」周晟心裡藏不住的隱秘和歡喜,像是一個樂於享受拆禮物的人,在一件又一件發現的秘密中感受著早該落地的愛意。
「咳。起身,不是還要去逛家居城嗎,該晚點了。」宋月見試圖掙扎。
偏偏壓在身上的人,此刻像是誤入蜜罐儲藏室的棕熊,舔著嘴唇不肯罷手。
這家居城終究是沒能去成。
最後宋月見揉著腰被周晟抱回了新家。
年末的氣氛越來越濃,宋月見連著加了一周的班,終於在放假前的最後兩天忙完了手頭所有的活兒,請了年假,提前回家。
今年宋月見跟舅舅一家打了招呼,初三再回老家。
主要也是周昊天開口,留宋月見在京城相聚,等初三,大家一起回青南市。
宋月見路過街角的路口,買了一束鮮花,回家的步伐都在輕快。
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卻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說著什麼。
她小心湊過去。
馬陸比之前那幾次更加狼狽了,雙手拉著周晟神色激動:「你再給我五十萬,我一定會翻本,我保證!以後再不來找你了。」
「你違約了,我之前說過,只要你不再出現糾纏月見,每個月我都會給你打錢。」周晟厭惡地甩開了馬陸的拉扯,眉頭緊鎖,語氣冰冷。
馬陸雙眼渾濁,不知道算計著什麼:「你這麼有錢,再給我點怎麼了,你不如一次性給我五百萬,我女兒還能做她的大法官。如果你不給,我就去法院門口鬧,讓人都知道她是個不守孝道的人,誰還敢用她!我天天去鬧,我不好過,她也別想好過。」
「你!」周晟被馬陸這副無恥嘴臉氣瘋了,卻又因著對方到底是宋月見的親生父親,而無可奈何。
「我再給你打二十萬,過年期間別再出現,不然下次一分錢也別想拿到手。」周晟警告道。
馬陸一聽有錢,立即眉開眼笑:「早給不就好了,當初你要是早點給,我也不至於改她的志願。你們白白分開這幾年,如今總算學乖了。」
兩人僵持之中,宋月見決絕的聲音響起。
「他不會給你一分錢。我也是。」宋月見冷眼看向馬陸。
馬陸和周晟都被突然出現的宋月見驚住,同時轉頭看向宋月見,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不是加班嗎,怎麼這麼早回來了?」周晟更是感到一陣慌亂,他心中暗自懊惱,不知道宋月見究竟聽到了多少。他試圖掩飾自己的不安,但語氣中卻透露出一絲緊張。
宋月見沒有回答周晟的問題,她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馬陸身上。她的心中充滿了對馬陸的失望和憤怒,這個曾經給予她生命的男人,如今卻成了她生活中的陰影和威脅。
馬陸看著宋月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後又看到自己手上的傷,繼續叫囂起來:「我養了你一出,難道不是你該報恩的時候!我用你的,天經地義!」
宋月見聽著馬陸的無理取鬧,雙眼低垂,仿佛在內心深處下定了某種決心。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語氣堅定地說道:「今天誰都不會給你錢,你要是不走,我現在就報警,你勒索我們金額巨大,足夠你吃十年牢飯了。」
「還不走是吧?」宋月見直接掏出手機。
馬陸神色一震,沒想到自己女兒會來這一套:「好好!你給我等著!」說完轉身飛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