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作是他,未必比他做的更好。
建安帝的半生匆匆而過,他是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
突然,十二下沉重的鐘聲響徹鎬京,宮人的喊聲也驚動了王城裡的一切。
「陛下賓天了!」
蘇珏動了動身體,此刻,他便是那北燕末帝燕文純。
蘇珏行走在於近乎荒涼的宮道上,往來之人無不面帶淚痕,卻不見悲戚。
原來,這是建安帝駕崩的那一年。
建安帝的葬禮上,蘇珏是麻木的。
他無法和燕文純共情,眼角的淚水也不過是一次騙人騙己的逢場作戲。
並無任何感情。
眼見著長明燭一點點燃盡,蘇珏轉身出了梓宮。
身後是落日殘陽。
「太子殿下,請您收斂悲容,早日登基,以安社稷。」
葬禮結束,朝臣們如是說道。
蘇珏一片淡然,欣然接受了歷史的安排。
君臨天下。
時光飛逝,這是建安帝死去的第十年。
記得他的人越來越少。
恨也好,愛也好,除了史書上的廖廖幾筆,便什麼也不剩了。
服侍過建安帝的宮人們眼角也長出了零零散散的皺紋。
他們又將目光和精力放到了新帝燕文純的身上。
那是他們新的主人,無論帝位如何更迭,他們都是麻木的。
所有人都知道,北燕王朝已經走向末路,腐朽糜爛,風雨飄搖。
蘇珏坐在御座上,底下山呼萬歲,他想力挽狂瀾,重振北燕的輝煌。
冥冥之中,他和他的父親命運都是相同的。
只是結局不同罷了。
這一刻,蘇珏似乎明白了燕文純最後的執著。
親眼看著王朝逐漸走向末路卻無能為力。
他真的很想拯救這個王朝,用盡必生所學。
然而時間沒給燕文純和蘇珏這個機會,朝中諸臣都把燕文純當作提線木偶,以此實現他們自己的榮華富貴。
沒有一人是為了北燕。
燕文純為了肅清朝堂,費了好大的力氣。
與那些老狐狸周旋,著實讓人心累。
縱然少年燕文純躊躇滿志,北燕還是亡在了他的手中。
那一年,青州王一路勢如破竹攻到了鎬京。
禪位的前一晚,蘇珏坐在空曠的金殿中。
再也沒了山呼萬歲,只有行至末路的無邊蕭條。
今夜,他徹底和燕文純融為一體。
他是蘇珏,也是末帝燕文純。
這一年的歲末,舊王朝的所有沉疴舊疾都同那場大火燃燒殆盡。
燕文純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魂魄本無血無淚。
蘇珏看著那點燃了北燕宮城的滔天烈焰竟是留下了斑斑血淚。
一陣風過,他的魂魄隨風而散。
末帝燕文純和他的王朝一同歸去。
這一夜,北燕王宮淪為火光地獄,天佑北燕王朝的歷史在此終結。
北燕朝元貞三年七月二十五日,末帝燕文純禪位於青州王楚雲軒,遂焚宮,大火七日不熄。
也是這一晚,那個名為燕文純的蘇十三踏著熊熊火光,踏著無數血痕,踏向自己都無法預知的未來。
「嘉成縣主,是奴婢有眼無珠,還望您不要怪罪。」
火焰加身的最後一刻,蘇珏聽到的就是這樣極盡諂媚的一句話。
他又到了哪裡?
第37章 半日離魂(二)
「黃石, 喝點酒暖暖身子吧。」
孟文莊摸出酒壺仰頭喝了一口隨後丟給黃石,人也往篝火前湊近了些。
過了年雁門關應該逐漸轉暖,可不知怎麼的, 竟然冷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操練了一日倒還不覺得多冷,可到了晚上, 他們骨頭都要凍僵了。
「老孟啊, 你對那擒龍陣可有頭緒, 或是想法?」
黃石接過酒壺沒喝, 他只是捏著瓶口晃蕩了兩下,壺子裡的酒不多了。
他想了想,還是打開酒壺的蓋子抿了一小口然後將酒壺遞迴給孟文莊。
「沒什麼想法, 也沒什麼頭緒。」孟文莊接過酒壺搖了搖頭。
白日裡, 主帥讓他們按照圖紙將擒龍陣演練一遍。
一字長蛇陣、五虎擒羊陣、八門鎖金都是他們擅長的陣法,而且他們也是知道擒龍陣是按照二十四節氣的規律走陣的,可演練過程中他們卻無法掌握陣法變幻的關竅。
眼看破陣之日即將到來,這讓他們不免有些氣餒。
萬一他們真的護不住雁門關, 如何與百姓交代,如何與朝廷交代, 更如何與自己的心交代!
「行了, 這火也快熄了, 你們也別在外面凍著了。」
帳內的韓聞淵和許攸將一切盡收眼底, 他們掀開帳帷, 眼底的烏青昭示著二人夜不成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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