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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他又入了雁門,上了北辰,每一件事都是危機重重。

幸而他們僥然贏了。

只是可頻王子的到來又埋下了新的禍根。

如今雖然重獲了自由身,心中卻生了萬重枷鎖。

「明月,你在看什麼?」

一直閉目養神的李元勝察覺到李明月的動作,他不由得出聲詢問。

「回父親,我在看夕陽。」李明月如實回答。

「夕陽……」李元勝念叨了一句,又繼續閉目養神。

馬車搖晃,前路人心莫測。

……

臨江,韓府。

疏影斑駁,花香傾漫。

「堂兄,你真的和那位公子鬧掰了?」

韓聞淵手裡提著酒壺倚在池前的欄杆上,絳紅衣衫的少年鬢邊還簪著昨晚摘得的蘭花,舉止張揚又風流。

這次回朝,陛下對他押送糧草的事隻字不提。

也是,就連書珩世子都未被封賞,又哪裡能輪得到他呢。

聽說前幾日接見了鮮卑使臣,兩國簽訂了盟約。

如今從長安到九州,乍然可見鮮卑人的身影。

這天下還是西楚的天下嗎?

當年的北山之盟還歷歷在目,燕雲十六州如今只剩四州。

簡直是奇恥大辱!

難道作為上位者,他真的能容得下這般恥辱?

「聞淵,聽說你昨日又去喝花酒了?族長叫你你都沒回去?」

正在潛心作畫的韓聞瑾並未回答韓聞淵的話,卻是轉而問起他的行事。

「十二樓又有新人,我去瞧了個熱鬧,到底還是比不上你的那位公子,要我說啊,美人還得知情識趣才好。」

韓聞淵嬉皮笑臉地往韓聞瑾身邊湊了湊,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青竹。

「聞淵,收收心吧,我知道你也清楚的很,咱們韓家今時不同往日。」

「堂哥啊,收心有什麼用,人家眼裡容不下我們,我們就算收到地下去也得讓人家挖地三尺。」

韓聞淵不在意的笑了笑,仰頭灌了口冷酒,嗆口的酒液讓他不住的咳嗽。

酒冷,心更冷。

「等過些日子我就給陛下遞摺子,提前致仕,你也別在軍營了,族學正缺個老師,安生守著祖宗基業,也不耽誤你恣意風流人間。」

韓聞瑾安排的倒是周全,可韓聞淵正是少年心性。

縱使通透,卻偏要和世俗規矩作對,爭個痛快。

「行了,堂哥,我就不打擾你的雅興了。」

韓聞淵扔了酒壺,一身絳紅衣衫翻飛,轉身走入他的塵世三千。

看著韓聞淵逐漸遠去的背影,韓聞瑾收了畫筆,紙上的青竹已然勾勒完畢,只是些許青竹間是不可逆轉的頹唐。

「罷了,罷了……」

韓聞瑾輕嘆一聲,斑駁的樹影遮擋住他的身形。

光影流轉,難得人心。

而因為季大夫安神藥的緣故,蘇珏每日睡的極其安穩,這日醒來又是黃昏時分。

蘇珏睜開眼,屋內有些暗,他仍有幾分昏沉,沒有馬上判斷出床邊坐的身影是誰。

「醒了?」

床邊的聲音中有難以掩飾的欣喜。

青蓮先生守了蘇珏一整天,儘管有季大夫的保證說沒事,但青蓮先生還是忍不住擔憂。

蘇珏掙扎坐了起來,青蓮先生連忙將衣服給他披上,把靠枕墊在身後,又去將燈點上。

房間裡很快亮了起來,蘇珏靠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麼,神情有些怔愣。

青蓮先生點了燈過來,正見蘇珏視線落在旁邊案上的書信上,她這才想起這是長安送來的信件,蘇珏還不曾看過。

於是青蓮先生便拿了遞到床上的人手中,「這就是你要找的,看看吧。」

蘇珏拿著信紙慢慢打開,上面是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通過這封密信,蘇珏知道李書珩他們已經回了冀州,也知道了鮮卑王子頗為怪異的舉動。

這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殺人。

蘇珏冷笑一聲,真真假假,怕是只有那位王子才知曉吧,他接著往下看去,更知曉了韓家現在的處境。

「玉華?」

青蓮先生見蘇珏看了密信就一直低頭不語,不由得出聲喚他。

蘇珏被這一聲喚回了思緒,他慢慢抬頭,聲音低啞道,「先生,方道長似乎很久不與我們通信聯繫了。」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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