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了半晌,楚越心神漸定,她凝神掃了四周一眼。
房間還是從前她在府里的房間,只是變換了模樣。
府里拜高踩低她從小就領教過了,如今她正榮耀富貴,自然受人追捧。
想到兒時的艱難,楚越鼻間微酸,她將手中的匕首放入枕下,重新躺回床上。
……
「公子,您要喝茶嗎?」
漫無目的逛了大半晌的蘇珏被路邊攬客的小二叫回了心神。
他定睛一看,眼前是名為「清芳閣」的茶樓。
也罷,就進去飲一杯清茶。
「勞煩帶路。」
此時,清芳閣里小二忙得腳打後腦勺,提著水壺各處續水,卻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二樓雅間的那位奇怪客人一眼。
那人年逾四十,錦衣華服,眉眼生得極好,一看就是清貴之相。
然而他卻是孤身一人,來酒樓只點了一壺觀音茶,也不飲,只坐在窗邊看著底下遊玩的人群,一雙極好看的眼睛隨著滿街掛著的各式花燈來回遊走,帶了幾分嚮往。
亦帶了幾分憧憬。
此人正是雍州王宗政初策。
忙的腳不沾地的店小二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這奇怪客人就是雍州的主人。
他只當宗政初策是自小養在深宅大院裡的貴人少爺,大約沒見過花燈如晝人潮洶湧的場面,也就沒太往心裡去。
畢竟,店小二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今夜客人滿座,他忙還忙不過來,哪裡有功夫去想別的。
此時大堂中有客人敲了敲桌案,帶著笑沖茶樓掌柜揚聲道:「掌柜的,您這紅袍是不是還在地里沒長出來啊?我可是等了許久啊!」
他彎著一雙笑眼,看起來平易近人,身板卻挺得筆直,身旁還放著藥箱。
此人是誰?
他正是從冀州而來的許攸。
許攸雖說是一身尋常人家的打扮,但掌柜的並沒有區別對待。
他立馬沖樓上喊道:「還不快給客人上茶!」
宗政初策聞聲低頭往樓下看了一眼,店小二忙不迭地拿起茶具跑了下去。
宗政初策又把目光轉回了窗外。
他坐於桌前,一壺茶已經漸冷,從這裡能看見長街燈火繁盛,數簇煙花流星一樣升起,夾雜著人群的叫好聲倏然在空中爆開,在凝墨一樣的夜色里炸開一片流光溢彩。
自他記事以來,日日皆是琉璃瓦青玉檐,金堆玉砌中還沒見過這麼尋常的夜色。
眼看已月上中天,宗政初策難得在外面待了一日,他很享受這種平凡的寧靜。
觀音茶剛剛入口,宗政言策又被幾個小孩子的吵鬧聲吸引了注意力。
他看著幾個孩子推推搡搡、吵吵鬧鬧地進了一茶樓對面的一座親起的小廟。
廟裡的雕像他好似從未見過,門前匾額上空空如也,宗政初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這廟裡供奉的是誰。
似乎不是中原的神明。
「掌柜的,一壺碧螺春。」
一道清冽的男聲從樓梯上緩緩清晰。
宗政初策聞聲看去,只這一眼,他手裡的茶杯險些握不住。
是他!
第48章 上元燈會(二)
「掌柜的, 可還有包間?」
隨著蘇珏的聲音越來越近,映入宗政初策眼中的人影也越來越清晰。
蘇珏披著火狐皮大氅,隱隱露出裡頭簇金繡的白衣, 眉眼溫純,慢步朝宗政初策走來。
他是皚皚雪境裡潑灑的一抹濃麗朱色,亦是半世煙雲中的不盡風雅。
猶記得十多年前, 尚在幼學之年的燕文純登上帝位, 九旒冠冕微微晃動。
單薄的肩膀卻要承擔起北燕的飄零。
那日北燕王宮的陽光格外熱烈晃眼, 他跪伏在地上, 跟著九州山呼萬歲。
後來北燕國破,他為了保全自身榮華將北燕王城的布防圖拱手奉上。
燕文純得知此事後並未有多大的波瀾,只是揮揮手讓他追隨新的主人楚雲軒。
「沒有你, 也會有旁人, 都是一樣的。」
轉身離去時,他清楚地聽到末路帝王一聲沉重的嘆息。
他知道,這位年少的共主陛下比誰都要通透。
王朝的榮辱沉浮從不是一人之故,大廈將傾, 人人都是劊子手。
如今事過境遷,再見面, 誰知會是這般光景。
他依舊榮華在身, 卻失了至親, 昔日的共主陛下成了花魁, 日子過得倒也悠閒。
宗政初策兀自斟了茶, 壓下萬種思緒。
他依舊端著茶盞看那座新廟, 餘光卻一直放在蘇珏的身上。
「呦, 今兒晚上人多, 沒有空閒的包間了, 您看,您要不和那位爺拼個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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