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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口,楚越心臟狂跳,她還沒把這件事講給金元鼎,只是在紙上塗寫過,這位太子居然先知道了,可見在胡地他是多麼的手眼通天。

看來以後行事要更加小心。

「太子殿下真是耳聰目明。」

知道楚越心口不一,太子聽完繼續道,「果然如此,本宮聽說神使於微時便替不少奴隸出頭過,還差點丟了性命,如此看來神使果真心地純善,本宮佩服。」

「太子殿下謬讚,既有不公,小臣自然要管。」

「所以神使就想救下所有的奴隸?」

「是。」

楚越回的乾脆。

「天真,太天真。」太子不由得嗤笑。

什麼神使,眼界也不過如此。

楚越聽出太子話里的不屑,她心有不甘,繼續道,「還請太子殿下賜教。」

「神使只看到那些奴隸的悲慘,卻不知他們大部分曾經是亡命之徒,輕易放了他們,置百姓於何地?而那些異國的俘虜,自古以來便是以奴隸身份安置,神使聽明白了嗎?」

太子的聲音還是沒有多大的起伏,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他所說的這些,楚越自然想過,如今面對異國太子的盤問,她竟然生出一絲恐慌。

她已經很多年沒這麼緊張過,無數念頭在腦海中轉過,心裡暗道莫非她的籌謀還未開始就要夭折?太子發現了她要回中原的心思?還是根本就是排斥她?

只可憐那些奴隸,誰能替他們討個公道……

那一刻楚越胸口升起一陣悲涼,本來還躊躇滿志,如今卻有些舉棋不定,重新翻騰。

若改革不成,大不了身死胡地。

但她肯定是不甘心的,不甘心一事無成,不甘心與蘇珏再次天人永隔,不甘心被人不認可。

太子倒似沒有察覺,斜了她一眼,輕輕笑了,「神使又在想什麼?」

太子的話拉回了楚越的思緒,「回太子殿下,小臣在想您說的話。」

「神使想了些什麼,本宮願意一聽。」

「太子殿下方才所說小臣也想過,那些窮凶極惡的奴隸自然不能輕易赦免。」

見楚越順著自己的話,太子心生愉悅。

「嗯,神使繼續說。」

「胡地自有律法,那些犯了事的奴隸該殺殺,該流放流放,而罪大惡極拒不悔改者處以極刑,以儆效尤。」

對於犯錯者,楚越也從未想過包庇縱容,所以她的話不是搪塞。

「然後呢?」

小臣斗膽,想赦免異國的俘虜,還想革除舊弊,分田劃地,發展生息。」

此話一出,太子平淡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起伏。

跳動的燭火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平添了幾分神秘威嚴。

他緩緩走近了幾步,堪堪停在楚越的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眼睛裡蔓延起喜悅的火苗。

因為楚越說到了他最想知道,也是最好奇的部分。

「神使口氣不小啊,本宮真的好奇,神使為何要行改革,又為何要安置奴隸?」

楚越深吸一口氣,想了又想,還是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啟稟太子殿下,恕小臣直言,國以民為本,據小臣所知,胡地偏居一隅,雖土地遼闊,但人口不足百萬,若將奴隸殺光,何人墾荒賦田,募糧從征?」

「神使繼續。」太子不置可否。

楚越定了定心神,眼神語氣皆是鄭重。

「況且胡人如何,中原人如何,奴隸又如何。只要人心所向,無論是何出身都是孕育文明的好種子,就像胡地的這些奴隸,他們雖不全是胡人,可若是予他們平民的身份,他們便是胡地復興的種子,這些種子辛勤播撒在胡地,開出的就是胡地之花。」

楚越說的暢快有力,太子也跟著調動了情緒。

「神使果然好見識。」

可他的的回話卻很敷衍,楚越倒也不計較。

她也沒有資本計較。

「是太子殿下聰慧,小臣是承了您的靈氣。」

不就是拍馬屁嗎?

她會。

「其實神使說的極有道理,就是不知神使到底想如何安置那些奴隸呢?」

「小臣不才,斗膽請太子殿下定奪。」

楚越主動俯身行禮,語氣莊重。

太子又被楚越勾起了興致,方才楚越所說他怎會不清楚,他其實也早有改革之心。

奈何貴族勢力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他不能輕易冒險。

如今倒是有一個現成的靶子,可以替他們擋在台前。

進退皆有章法,才無後顧之憂。

是以楚越雖是金元鼎的人,他倒也願意與之合作。

「神使儘管開口,本宮願意一聞。」

「變奴隸為民戶,打破王公貴族的封疆封地,分私田,墾荒種地,可以婚嫁,可以從征,自此奴隸便一切與胡人無異。」

「拿回王宮貴族的土地?神使口氣不小啊?」

太子一挑眉,直接將杯中酒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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