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蘇珏公子不肯賞臉?」
他微笑著問,正要再說什麼,卻看見那蘇珏忽然站了起來,然後移步走向王座前的酒鼎。
那酒鼎里煮著微沸的米酒,隨時供應宴會所用。鼎下塞滿上好的黃松木,蓽撥燃燒間發出一股獨特的清香。
蘇珏一手攬起寬長貴重的衣袖,彎腰抓住一根薪柴,抽了出來。
他握著這根火把般的木柴轉身而行,眾人的目光跟隨著他移動,直行到臨仙台距離最近的一處紗簾旁。
只見蘇珏仰頭舉起了木柴,跳躍的火苗,眼看就要將掛著的紗簾點燃。
此舉一出,滿場譁然,
好幾個內侍、宮女慌忙衝上來將他死死攔住,奪下了火把。
楚雲軒也都一時驚呆,王廷尉憤然一拍桌案,幾乎就要喊衛士來把蘇珏拿下。
可想了又想,楚雲軒下令驅散了那群宮人,然後問道,「蘇珏公子,這…是何意?」
「諸位問蘇某鎬京的風貌,所以蘇某演示給大家看。」
蘇珏依舊滿面淡泊,理所當然回道,「據蘇某所知,當年鎬京焚城,大火七日不熄滅。」
須臾靜默,而後楚雲軒驀地笑出聲來:"蘇珏公子真是太愛開玩笑了!」
他一邊笑著,一邊看向眾人,公卿貴族皆看向楚雲軒。
半晌,他們也點點頭笑了起來。
然後最底下的官員見了,也紛紛開始笑著附和,先是人少,後來人多,最後變成一場合堂的大笑。
楚雲軒示意人將蘇珏請回座中,此事算是揭過了。
「行宮燃燒之時,擴以三倍,便是鎬京城最後的模樣。」
蘇珏清冷的話落下。
自楚雲軒起,還在笑的眾人不知不覺,都止了聲息。
夜宴上忽然籠起一層沉肅的氣氛,人們心中意外地感到心中震懾,想像某幅慘烈的圖景,卻又驚覺那圖景遠遠超出了想像。
良久,楚雲軒舒了口氣,長聲開言:「蘇珏公子所言不錯,請。」
他說著雙手舉起酒杯,蘇珏自然是舉杯還禮,仍是只飲了一口,浮浸在酒中的海棠碰著他的唇邊,他不禁愜意地合了合眼睛。
……
夜色如墨,月光稀薄,
幾盞熱酒下肚,宴會重新變得熱絡。
但凡是宴會,必有歌舞,看得多了,自然覺得乏味。
突然有人提議讓蘇珏獻舞,各種污穢之言伴著酒勁傾數而出,讓人不忍耳聞。
面對這些嬉笑與羞辱,蘇珏淡紅色的背影站起來仍靜靜地立了一會兒。
他轉頭回看,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霎時寒透了爛醉者的脊骨。
「今夜,蘇某不舞。」他吐出一句拒絕的話。
眾人聽得一愣,這人居然如此大膽?繼而又見蘇珏取過樂官手裡的瑤琴,一端挾在手裡,一端在地上拖著,便一步步往王座這邊走來。
蘇珏直面著楚雲軒停住腳步,鬆手將琴橫摔在地上,發出錚嗡一響。
孫廷尉撐起身子正要說話,卻見蘇珏輕輕偏了下頭,抬手從發間拔下了一隻玉簪。
一縷細發自他烏黑光亮的髻子中松落,長長地順在身側,雪白衣袂上添了一道墨痕。
周遭一靜。
這一時間,近侍之臣都感到楚雲軒的氣息一沉。
蘇珏卻是披展衣襟,背靠著無盡的月色坐了下來。
然後他將手中玉簪當做錐子,捅住瑤琴上的琴軫,一剜一剜地調緊琴弦。
擺弄了一會兒,蘇珏將簪子斜斜隨意地插回頭上,琴則放平在膝頭,眾目睽睽之下,手指勾動,就這樣地彈撥起來。
就好像新元紀彈奏吉他一樣,
蘇珏有意無意地撥弦,淡紅的嘴角冷漠如斯。
「今夜蘇某不舞,權以一曲《春風調》助興。」
他說得聲韻停和,應著瑤琴閒散的發音,竟動聽得很,全然讓人起不得怒意。
在座諸人一時出神,更是靜了。
「春風渡,春風渡,一夜春風過荒蕪。
年年春草生青綠,青綠化作伶仃路,伶仃路下埋枯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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