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蘇珏一副讀書人的樣子,老頭對他甚是客氣周到。
待把一切安頓好,看看這除了一幾一榻,唯餘四壁的陋室,再看看桌上那買了東西租了房子後剩下的,單薄稀疏的兩塊碎銀和十幾個銅錢,蘇珏抬手按住眉心,再一次仰天長嘆。
兜兜轉轉十幾年,他又要像在無名村時一樣過日子了。
然而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便不會再回來,那時的他是無名村里無憂無慮的少年蘇十三,思想和靈魂還是新元紀的底色。
可如今呢,兩次死而復生,之前他被保護的太好,又養尊處優多年,當年的那股心氣早就不剩不多。
誠然,他懂兵法,善謀略,政治經濟,天文地理,武學醫術,詩詞歌賦,丹青書法,撫琴吹笛……
所有人都說他胸中有大丘壑,懂的東西很多,但現在讓他腳踏實地的過日子委實有點為難他。
所以躊躇了幾天,又靠房東老頭幾個燒餅,一碗米粥的周濟下,蘇珏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於是蘇珏拿著餘下那點錢,買了些筆墨紙硯,在靠近王城的東市街口的轉角擺了個賣字畫的小攤。
他本就是性情疏闊的人,從來不覺得靠勞力掙飯吃有什麼低賤丟人的,再加上從前也做過生意,賣過吆喝,自然是放得開的。
再加上模樣俊俏,倒是吸引了不少顧客。
但生意卻是不溫不火。
攤子擺了幾日,蘇珏發現這裡的主要的客戶群既有買醉尋歡的公子爺,又有酒樓歌肆中的姑娘們。
明白了受眾群體是誰,於是蘇珏把他攤子上的畫分成了兩大類。
一類是花鳥仕女,相思相戀類的詩詞曲賦。
另一類是山河水墨,文人雅士的詞句文段。
除了像其他攤販一樣大呼小叫的拉客,蘇珏又覺得既是賣字,便該風雅一些,於是咬咬牙買了把琴,每日坐在攤前素手彈奏。
曲子是他隨手彈的,倒也清雅好聽。
沒想到這一招大有奇效,公子姑娘好奇而來,許多自詡風雅的客人也被引了過來。
世人總說莫要以貌取人,但現實中好的容貌的確是一塊敲門磚。
蘇珏這副皮囊自不用說,再加上氣度清華,字畫造詣更非比尋常,雖然真正識貨的人沒有幾個,但不管是衝著什麼來的,反正生意是一天天好了起來。
這邊蘇珏為了自己作為蘇伍的溫飽努力經營,日子漸入佳境。
而王城裡則是暗潮洶湧。
倏忽一晃,又過了大半月的時光。
蘇珏的生活平淡安穩,在東市一帶已小有名氣。
許多人都知道這裡有個會彈琴,字畫雙絕,還長相清俊的書生。
蘇珏為人毫無架子,來者不拒,不論是請他畫一幅小像的姑娘,還是求他寫一封家書的雜役奴僕,又或是慕名而來題字作畫的公子文士,他通通一視同仁,同樣相待。
但只有一樣,他從來不笑,攤位上還總放著一個帶鎖的箱子,任誰問了都是要等有緣人才肯賣。
有人好奇,接連出了高價,都被蘇珏一一拒絕。
一來二去,人們便都說他這是奇貨可居呢。
然而因為蘇珏的生意好,連帶的旁邊的茶攤和小吃鋪也都興隆起來。
有時客人太多,寫字作畫又不是一揮而就的事情,後來的客人便在茶攤上要一壺茶坐著等候,又或是去小吃鋪打包些點心。
書生的一曲琴音美妙絕倫,惹得不少年輕姑娘在喝茶休息時偷看字畫攤後頭的人。
開茶攤的劉大嬸與蘇珏混的熟了,經常取笑蘇珏,說他桃花運極好,不知惹得多少姑娘芳心暗許。
蘇珏也不多說什麼,反正他只要楚越一個。
有時,走街串巷的任我行也會來看看他,二人在茶攤上要上一壺茶,閒聊幾句便各自離開。
這日,恰逢休沐。
東市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秋日正好的陽光透過雲層,斑駁地灑在青石板路上,蘇珏依舊在攤位前撫琴賣畫。
根據昨日任我行帶來的消息,他等的人今日便會出現。
果然,無巧不成書,祭拜完太子的楊蘭芝在回府的路上偶然間路過了蘇珏的攤位。
其實,倒也不算偶然。
東市臨近王宮,又在去太子陵墓的動線上,更是楊蘭芝回府的必經之所,種種條件疊加,才有了如今的情形。
還未走近,楊蘭芝便被一陣琴音吸引,這曲調是那般熟悉,他記得是一位姓蘇的故人奏過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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