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很是溫暖,蘇珏衣衫盡褪也只感到微微的涼意,他低頭打量著自己的身體,脖頸處的掐痕經過一天的緩和,已經漸漸消了,再不像原先看著那樣猙獰。
只是膝蓋因為在宮內跪了又跪,有了些許烏青。
蘇珏沉沉地嘆了口氣,暗道入宮真是多災多難。
思索間,他抬腿跨入浴桶,只覺溫熱的水從四面八方包裹住他的身體,讓他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於是將修長的雙腿蜷了蜷,整個人慢慢下潛,讓水浸泡到自己的脖頸。
恨……極致的恨意……
還有那紅衣小兒的歌謠……
蘇珏眼神恍惚,以後面對楚雲軒肯定不乏虛情假意的演戲,可他害怕自己壓不住滔天的恨意……
一絲細微的瓦片碎裂聲將蘇珏驚醒
他猛地看向房頂,屋上有人。
不過他很清楚,即便他出聲也是無人回應,只有風聲隱隱傳來。
蘇珏閉目聆聽,那聲音逐漸消散,甚至是有了停滯。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推門的聲音,接下來便是房東大爺氣急敗壞,無可奈可的聲音。「哪來的野貓,大晚上也不讓人消停。」
「好傢夥,不是野貓,是一群大耗子,我說我這幾天怎麼老是丟粗你,感情讓你們給惦記上了。」
說罷,蘇珏又聽到木棍石塊混合的噼里啪啦聲。
肯定是大爺在趕老鼠。
於是,寂寂深夜,一道黑衣身影無聲無息地翻過屋頂,似乎沒注意腳下般打了趔趄,隨後幾個起落消失在夜色里,帶著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仇耗子,下次再敢來,看我不把你全窩端了。」
房東大爺出了氣,心滿意足的回了房間。
蘇珏在木桶中不由得勾起嘴角,一臉愉悅。
……
殿內幾盞燈火迷離,李書珩正在案前處理著冀州的摺子,而他旁邊多出一張桌案。
恍惚間,白衣人正借著燭火,埋首在書案之中。
李書珩特意叫人多搬來一張書桌,就好像蘇先生就坐在自己的身旁。
他將剛剛看完批改過的摺子合上,看了一眼身側陪著的陸羽。
此時,窗子半開著,夜風一陣一陣地從窗外吹進來,吹起李書珩桌案上的宣紙,一縷烏黑髮絲從額上垂落下來,遮住了那雙澄澈如水深幽無底的眸子。
夜有些深了,桌上的燭燈只剩下了點點微弱的光芒,似要燃盡。
李書珩輕輕伸出手,但陸羽速度更快地挑了挑他桌上燭燈的燈芯。
那燭火跳動了一下,然後光芒比原來的亮了不少。
李書珩見他挑燈的動作,微微頓了頓筆,而後仍舊低頭繼續寫東西。
「世子殿下,夜深了。」
「陸羽,無妨。」
殿內又是一片安靜。
燭火朦朧,將二人的身影暖暖籠罩。
李書珩細細翻著手中奏摺,突然眉頭一鎖,手中的紫毫落下,卻遲遲沒有寫出一個字。
陸羽向李書珩看去,卻見他神色不太好看,桌上書卷被風吹得凌亂不堪,竟也毫無所覺。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
陸羽喚了喚了陷入沉寂的李書珩幾聲,李書珩猛然一顫,才發現自己右手還握著那一管紫毫,筆尖落在桌上的摺子里,墨跡污了一大片字。
李書珩回神看向陸羽,「陸羽,何事?」
陸羽憂切道,「世子殿下為何神色有異,難道是冀州是有什麼事嗎……」
「不,冀州無事,是我自己想的太多。」
「是關於那個慕容清的嗎?」
李書珩放下紫毫,點了點頭,「嗯,他長得與蘇先生實在太像了,還有那個歌謠,我覺得很不安。」
「世子殿下,人死不能復生,我覺得他不是蘇先生,至於那首歌謠確實蹊蹺。」
「可萬一呢,萬一蘇先生可以死而復生呢?」
「這……」
「明月升,明月升……」
「是二公子嗎?」
「我也不知……」
殿外秋風陣陣,李書珩將那些奏摺交予陸羽整理。
燈火朦朧,二人的身影也變得更加模糊。
……
過了這夜,蘇珏接下來的幾日都在長安的各個街市閒逛。
青樓去過,賭坊去過,聽曲唱戲的消遣處也去過。
玩得夠了,逛得累了,蘇珏又回到了東市,茶攤的劉大嬸看見他過來,有些欣喜地朝他說道,「回來了,坐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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