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奴隸被罰沒至長安城以北一處荒郊,此地綿延百里土地乾裂,寸草不生,河流流經皆乾涸。
楚雲軒曾命承文將軍向天請卦,詢問是何緣由,承文將軍布壇問天,祈訟經文三日,終卜出「神明震怒,降罪西楚」之卦。
楚雲軒於是決定在此處建立一座祭祀台,願獻以人牲無數,以告慰神靈,請求寬恕。
祭祀台底部長二百米,寬一百米,呈長方形,共設有三層,地下兩層深約五六十米,漸漸向上堆疊,最後一層壘高成台,整體呈現三角錐之狀。
浩浩蕩蕩的五千奴隸整整修建了七七四十九天,站在長安城內,遠遠就能望見北邊塵土飛揚,黃沙漫天。
禁衛酷吏揚鞭厲聲驅趕,稍有怠工者便被抽打至皮開肉綻,意欲逃跑者則被剜去雙目,砍去雙腿。
一連數日,酷吏都在祭台四周架起火爐,火爐之上固定起圓柱形的青銅刑架,監工們動輒便對奴隸施以炮烙之刑,尤其是其中的兗州奴隸。
李書珩與李明月也曾被指派前來監督。
望著雙腿被鐵鏈牢牢鎖住的奴隸,或掘土刨坑,或運送土渣,或拌勻木材,無論男女老少,皆衣不蔽體、渾身襤褸,眾人面容痛苦,卻不敢有哀戚之色,麻木著,佝僂著,似螻蟻般在黃土之上前進,手臂粗的鐵鏈將他們的雙腿屍磨的而肉模糊。
其中不乏年幼的孩童,鐵鏈幾乎與他們的雙腿一般粗壯,但自小腿至腳腕,已清晰可見森森白骨。
即便如此,他們依舊肩負著與成年人一樣重量的土筐,幾乎跪爬著前行,所過之處,他們的血肉已將黃土染成一條血道,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一條印記。
這樣的血痕,祭祀台黃土之上已有千千萬萬條,層層疊疊,互相交織,被新的黃土覆蓋,又被新的血肉踩出,直至祭台將成,黃土已不是黃土,已被染成一片殷紅,分不清到底是泥土,還是血肉。
望著腳下殷紅的大地,每踏一步,都是觸目驚心。
十日之後,祭祀大典如期舉行,楚雲軒率王室宗親,諸侯貴族,百官眾人登上祭天台。
祭天台下,五千奴隸已被沐浴潔淨,穿上人祭專用的禮服,整齊劃一跪於祭祀台四周,他們臉上毫無表情,任由巫師繞著他們念誦經文,掛上貝殼珍珠、青銅符文等飾物。
楚雲軒身著天子祭服,靜默看著這一切,冠冕前長長的帷珠擋住了他的面容,李書珩與李明月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吉時到——祭——天——」
隨著承文將軍一聲長嘯,四周湧出百數身著素衣的巫師,手持長羽,頭戴牛首,眾人手舞足蹈,齊聲唱頌起經文。沿著誦經聲,數千奴隸訓練有素地一個接一個走進祭坑,似是溫順的羔羊一般,竟無一人反抗遲緩。
「行禮——」
承文將軍之聲再次響起,頃刻之間,數千擔黃土齊齊傾倒入深坑,底層兩千餘奴隸霎時便被掩埋。
隨即,四周護衛再次向深坑中投入瓦礫沙石,直到整個土面平靜得如同一面銅鏡,直到再也看不見黃土之下掙扎的一雙雙手臂。
殺戮還在繼續,底層土坑是為「人奠基」,即將祭品活埋於地基之內,用作祭天台的奠基,意為將祭品獻給土地之神,以交換土地肥沃,城邦固建。第二層則是將人牲分割,當作食物獻給生靈之神,意欲乞求水源充足,生靈繁衍。
第三層則獻祭「聖物」,即身份尊貴之者或通靈之人,期盼將他們的靈魂獻於神靈,以求風調雨順,國運昌遂。
高珙與其親眷的屍體被置於最高層。
誦經聲越來越大,如魔音貫耳,響徹在祭台上空。
只見一名少年赤裸著雙腳,身著七彩羽衣,緩步邁上祭台最高處,少年張開雙臂,隨樂而舞,像一隻七彩鳳凰迎風飛揚。
「天命西楚祈願上天,國祚綿長!」
少年歌喉似鶯,清脆悠長,眾巫師跟隨其唱念道,一時間,四周山林皆響起鳥獸啼叫聲,宛如一首宏大的樂曲。
承文將軍走上祭台,手捧一柄金色匕首。
少年緩緩接過匕首,揭開手中的面紗,轉身朝祭祀台上的楚雲軒微微一拜。
李明月腦中一聲驚雷,望向李書珩,李明月滿眼震驚,直直望著祭台上的少年。
李書珩隨即一個眼神,示意李明月不要輕舉妄動。
這人,怎麼與蘇先生有些相似?
看來傳言未必是假。
「祭——」
四周護衛刀劍同時揮向高珙與親眷的屍體,祭天台上血光四濺。
然後少年高舉匕首,划過脖頸,旋轉之間衣袂翩翩,宛若神鳥折翼墜落。
「禮畢——」
李明月只覺得空氣之中儘是血腥味,與戰場上的味道不同,這股味道直衝心門,頂的他胃浪翻湧,想要作嘔。
李書珩也是面色慘白,頸間青筋暴起,兩手緊緊握住袖口,已握得指節泛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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