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珩忽然喚道。
屏風後轉出個玄甲將軍,腰間錯金刀尚在滴血。
這是三日前剛剿匪歸來的周將軍,左頰新添的刀疤還泛著猩紅。
"點二十輕騎,換漕工裝扮。"
李書珩將絹帛按在案上,手指划過羊皮地圖蜿蜒的麗水,"在麗水渡下游三十里處,找具穿七孔芒鞋的浮屍。"
窗外驚雷炸響,周將軍抱拳時鐵甲錚鳴:"若遇阻攔?"
"殺。"
……
子時的更漏聲穿透重重宮闈,楚雲軒抬手掀開鎏金香爐的獸首蓋,將密折一角湊近裊裊青煙。
羊皮紙在火光里泛起詭異的暗紅,像極了那年登基大典上染血的丹墀。
"陛下,鮮卑王的鷹隼在承天門盤旋了三圈才落下。"中貴人靈均躬身捧著銅盆,盆中冰水浮著幾塊未化的寒玉,"密使說這摺子要浸過雪山寒泉才能顯字。"
燭芯爆了個燈花。
楚雲軒用銀簪挑開火漆的動作突然頓住,簪尖在"合作"二字上劃出細長的裂痕。
他記得北燕朝時,鮮卑鐵騎踏碎北境十二城,卻在攻破雁門關後被李元勝擊退。
這麼多年,他知道鮮卑王在等一個機會,他又何嘗不是。
"陛下請看!"中貴人靈均突然低呼。
浸透寒泉的密折浮起暗金紋路,竟在"合作"下方顯出彎刀狀的圖騰。
楚雲軒的指尖驀地收緊,玉扳指磕在龍案上發出清脆聲響——那是鮮卑王族獨有的狼頭徽記。
窗外驚雷炸響,暴雨潑天而下。
楚雲軒望著案頭將熄的燭火,忽然想起一句話來:草原上的狼餓了十年,撲食時必見血光。
而這血光,從來也都是他樂見其成的。
只是……
鮮卑人狡詐……
楚雲軒暗自考量,神思不定。
密折邊角的金線在雨聲中微微顫動,像條蟄伏的毒蛇。
……
東風卷著柳絮掠過朱雀門時,李明月正好趕到長安與黃石他們匯合。
然而長安城城門緊閉,幾萬大軍只能踟躕不前。
李明月抬手拂去肩甲上的柳絮。
他身後十萬將士的呼吸在春晨怪異的寒風風中凝成淡淡的白霧,鐵甲摩擦聲如同蟄伏的獸群在雪地中躁動。
"侯爺,辰時三刻了。"
黃石策馬上前,鐵護腕重重磕在鞍韉上。他望著緊閉的城門,城頭金吾衛的玄色令旗在風雪中紋絲不動,"陛下這是不讓咱們進城?那還擺什麼慶功宴?"
李明月沒有答話,目光掠過城門上九排青銅門釘。
那些饕餮紋的銅釘積著新雪,倒像是給這尊巨獸添了滿口獠牙。
前世他率軍破關馳援嘉峪關時,城門也是這樣緊閉——只不過那一次,他永遠失去了自己父親和兄長。
「三里外,安營紮寨。」
……
殘陽如血,染紅了長安城外的旌旗。
李明月勒馬駐足,玄鐵甲冑上似是凝著北境的霜雪,腰間懸著的蟠龍玉佩卻在暮色中泛著幽光。
他仰頭望著城樓上飄揚的明黃龍旗,嘴角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這樣的場景,在他前世稱帝的十年間,曾在夢境裡反覆上演。
"侯爺,已是第三日了。"副將催馬上前,鐵甲相撞發出金戈之聲。
身後三千玄甲軍肅立如林,戰馬不安地打著響鼻,揚起細碎的灰塵。
城樓上忽然傳來鎧甲碰撞的聲響,禁軍統領陳景行按劍而立:"陛下有旨,請平陽侯卸甲入城。」
話音未落,朱雀門兩側角樓忽地湧出數百持弩禁軍,森冷箭鏃在夕陽下泛著寒光。
那副將猛地攥緊韁繩,戰馬人立而起:"我等浴血三年,如今竟連慶功宴都要解劍卸甲?」
話音未落,李明月抬手止住他的話頭。
那截手腕從護腕中露出,竟比冬日城頭新雪還要蒼白三分。
「陳統領。」
李明月的聲音像是浸過冰泉,"煩請轉告陛下,就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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