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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寡人若想殺你……&quot

楚雲軒將焦木擲入炭盆,火舌騰起的瞬間照亮他眉間陰鷙,&quot你活不到李明月兵臨城下。&quot

林宸望著炭火中蜷曲的桃枝,恍惚見著公子臨別時的笑,然後握著他的手說:&quot林宸,你要在太平年月里老死……&quot

可這亂世烽煙里,哪有什麼白首同歸?

五更鼓響,禁軍送來北境最新戰報。

楚雲軒掃過&quot李明月夜渡洛水&quot的字樣,轉身將奏摺扔在林宸面前:&quot丞相要殉前朝,不妨等看過長安落日。&quot

晨光穿透雲翳的剎那,林宸搖搖晃晃起身。

&quot臣……請守朱雀門。&quot

林宸重重叩首,玉冠墜地時濺起清脆的碎響。

楚雲軒筆鋒未停,硃砂在&quot准奏&quot二字上泅開血色的痕。

當承平殿只剩他一人時,楚雲軒伸手探向炭盆,焦黑的桃枝早已化作灰燼。

……

殘破的旌旗浸在墨色里,北岸枯葦叢中驚起數點寒鴉。

李明月卸了銀甲,單衣上凝著霜色,赤色披風被夜風卷作一痕血浪。

他接過親衛遞來的銅壺,飲下半口便遞給身側裹著青氅的蘇珏。

&quot明日午時,輜重便能盡數過河。&quot

蘇珏指尖敲在輿圖邊沿,青玉扳指碰出細碎聲響,&quot只是探馬來報,上游有三百流民滯留。&quot

火把在帳前噼啪炸響,李明月將銅壺擱在沙盤邊沿:&quot取二十車糧草,教他們隨軍南遷。&quot

他指尖划過輿圖上蜿蜒的洛水,&quot當年在冀州,你教安甫不可使劍鋒沾百姓血。&quot

蘇珏垂眸輕笑,燈火在他眼尾折出細紋。

「陛下好記性。」

夜巡的梆子聲自營外傳來,李明月忽地起身掀帳。

寒星墜在洛水波心,對岸長安城的輪廓隱在霧靄中。

他解下腰間佩玉擲給親兵:&quot著人將城南官倉開了,布告四方——凡歸順者,秋賦減半。&quot

&quot陛下倒是愈發像文皇帝了。&quot

蘇珏攏著氅衣跟出來,話音裡帶著咳,&quot當年王爺出潼關時,也是這般焚契分田。&quot

李明月望著河面浮動的漁火,難免想起七日前攻破滎陽時,那個捧著陶瓮攔在馬前的瞎眼老嫗。

瓮里裝著新釀的黍酒,說是要祭奠十年前被西楚士兵屠戮的兒孫。

那時蘇珏在馬上輕聲道:&quot民心如水,載舟亦覆舟。&quot

中軍帳內燭火通明至三更,輿圖上硃砂勾畫的箭頭直指含元殿。

蘇珏握筆的手背暴起青筋,在長安九門處細細標註守軍布防。

李明月忽然按住他的腕子:&quot此戰若成,先生可願丞相?&quot

狼毫在宣紙上洇開墨痕,蘇珏望著跳動的燭芯:&quot臣更想去國子監和懷瑾修史。&quot

「為什麼?」李明月不解。

「陛下,臣有許多事沒做完,就算是修整史書,也不是如今。」

蘇珏輕輕一笑,笑容里儘是苦澀。

待河面浮起淡淡霞色。

李明月整甲出帳,見渡口處流民正在埋鍋造飯,幾個總角小兒舉著竹馬追逐軍旗。

蘇珏將新謄抄的安民告示遞來,紙角沾著未乾的墨跡。

當晨霧漫過河灘,蘇珏已立在流民營前。

青氅下擺沾著泥漿,他執筆在黃麻紙上勾畫安置方略,咳嗽聲混在舂米聲里。

&quot老弱編作丙字營隨軍南下,青壯分派去修葺浮橋。&quot

蘇珏蘸墨的筆尖忽然頓住,&quot那個會制皮筏的船工,調到輜重營領雙份口糧。&quot

流民中忽起騷動,原是幾個孩童爭搶黍餅。

蘇珏解下腰間盛著蜜餞的錦囊拋過去,轉身對錄事官道:&quot傳令各營,凡十五歲以下孩童,每日添半勺羊乳。&quot

至午時,渡口已架起十口陶釜。

新收的流民圍著木牌辨認告示,識字的貨郎被推舉為里正。

蘇珏立在榆樹下看他們用竹片刻制驗傳,忽見李明月打馬自南岸歸來,玄甲上結著晶瑩的冰凌。

&quot襄城太守連夜送來降表。&quot

李明月揚了揚手中漆匣,馬鞍後還拴著三隻活雁,&quot說是要補上去年未納的聘禮。&quot

他翻身下馬時,披風掃落枝頭積雪,露出內襯上密密麻麻的補丁——那是用陣亡將士的舊衣改的。

蘇珏接過漆匣卻不啟封,只將溫著的藥盞推過去:&quot陛下該先飲了驅寒湯。&quot

他袖中滑出一卷帛書,&quot南陽七縣已照新令重造魚鱗冊,減賦的檄文傳到河東,今早有驛使來報,說聞喜縣百姓拆了楚王生祠。&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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