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上又打不到,她就只能不甘地衝著那幾個人的背影罵:「你他媽的有病呀?」
那幾人聽到她的罵聲,反而笑得比剛才更加肆無忌憚了。
氣死了。可是她又沒有一點辦法。
看著那幾輛摩托車快速駛遠進而消失,覃晴才自己罵罵咧咧地走上了銀行的台階。
從捲簾門旁邊的玻璃門進去,狹小的里只有一台自助取款機。可是現在那取款機黑著屏幕,上面貼著一張A4紙:「維修中,敬請諒解。」
覃晴有一種想要砸了那機器的衝動,她諒解個大頭鬼。
推開玻璃門出來,覃晴把怒氣化做力氣,狠狠一腳踹上了外面的捲簾門。
捲簾門上經年積攢的塵土在外力作用下霎時便在空中飛揚了起來。
周遠騎著電動車路過時,正好看到她一邊揮手扇著塵土跑下銀行門前的台階,一邊大喊:「媽的,這破地方沒有一個好東西。」
周遠沒有停車跟覃晴打個招呼,他從電動車後視鏡里再看她的時候,她已經蹲在銀行門口的馬路邊,雙手環抱著膝蓋,整張臉埋進了臂彎里。
*
周遠回到驛站,先從電動車把手上把裝保溫桶的塑膠袋摘下來遞給姜影:「吃飯吧。」
然後,他彎腰把大件快遞們一個個搬上平板車準備去送貨。
他這個驛站一直都是小件自取,大件給送。
姜影拍了拍寫著覃晴家地址的那個,「十號樓這個晚點送吧,她去鄭強那買家具了,沒在。」
周遠再把一個箱子摞上去,才應聲:「嗯。」
兩個多小時之後,大件幾乎都送完了,門口地上只剩下覃晴的那一箱。
周遠進屋喝了口水,又掏出手機看了看,覃晴應該早就收到取件碼,也買完家具回家了吧?可她到現在都沒給他發信息讓去送貨。
姜影說:「我打個電話吧?她要在家你就去送。」
「行,你打吧。」
快遞公司那邊還沒給回復另一件快遞的消息,先把這個給她送去也行。
姜影的電話打通了,對方語氣懨懨地說:「在家,來吧。」
周遠便把箱子搬上了平板車,拖著往十號樓走。
覃晴從銀行回家就在衛生間跟熱水器奮鬥。她想把落了滿身的塵土洗掉,可熱水器自從她前天洗澡洗到一半水變涼之後就再也流不出熱水了。
直到敲門聲響起,她才徹底放棄了。
覃晴開了門,指著昨天送來的三個箱子:「還放那吧。」
周遠把箱子搬進去放好,才又說:「另一箱快遞公司還在查。」
覃晴抬眸看向他:「什麼意思?」
「那箱沒有物流信息,不知道現在到哪了,得等快遞公司消息。」
早上周遠幫著快遞員卸貨時就發現了,寫著覃女士名字和地址的快遞只有一箱,但覃晴昨天跟他說了,是兩箱。
他讓快遞員給公司打電話查了,結果只能查到覃晴那天寄的最後一箱快遞的攬收信息,卻查不到後續的物流記錄。
覃晴聽周遠說完,聲音驟然變大:「你就說丟了不就得了嗎?」
周遠還沒再說話,就看到覃晴蹲下身,使勁拉扯著新送來那個箱子上的膠帶。
可那膠帶纏了厚厚的幾層,她根本就扯不開。
周遠也蹲下身,他攔住覃晴的手,自己掏了把小刀出來,幫她從箱子的接口處劃開了。
覃晴打開箱蓋,裡面是她的零碎物品們。
她那一箱鞋丟了。
覃晴嘭的一巴掌揮到了紙箱上,又衝著周遠吼:「我付了那麼貴的快遞費,你們憑什麼把我的箱子弄丟了?我整整一箱子鞋全丟了。」
這幾天積攢的委屈達到巔峰,眼淚便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你們這破地方,為什麼銀行不上班,取款機還是壞的?我連錢都取不了,我買不了家具,也沒錢買鞋。我就只能穿那一雙破鞋了。」
覃晴抬手抹了一把眼淚,說:「我要投訴你們。」
她掏出手機想打電話,可又不知道要打多少號,只能繼續沖周遠喊:「投訴電話是多少?」
周遠就把快遞公司的電話告訴了她。
覃晴打通了電話,客服問她要快遞單號,她情緒更加激動了。「你們把我東西弄丟了,憑什麼跟我要快遞單號?」
周遠覺得覃晴這樣實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沖覃晴伸出手,示意她把手機給他,他來跟客服說。
覃晴看他一眼,把手機重重地摔在他手上,自己走去沙發尚且完好的那一端坐下了。
周遠跟客服交涉了好一會才掛斷電話,將手機還給覃晴:「快遞公司那邊會儘快查清楚給你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