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兩人簽了代理合同,關於這個案子將全權交給渠律師負責。無論是取判決書,還是日後上訴、開庭,覃晴都不會再出面。
之後,渠律師客氣地起身送他們出門。
走廊的電梯門打開,覃晴抬腳要往裡走,卻又忽然猶豫著停下腳步,轉身沖正跟他們告別的渠律師道:「我還有一個案子想委託渠律師。」
她大姐那個案子在網上討論度很高,無論是普通網友還是做短視頻和的自媒體,都是同情大姐的居多。
一個女人,在長年無休止的家暴中想要自保本來就很難。
而她那天不過是在極度恐懼中想要奪車逃走,並不是一開始就謀劃著名想要殺人。
十一年有期徒刑,實在是太重了。
可她大姐那樣的農村婦女,又沒有家人做後盾,誰會出錢出力地去幫她上訴?她就只能認命地去坐十一年牢。
這世上蒙冤的人不該再多她一個。
其實渠律師也知道這個案子。他們做律師的總是會比普通人更留意這些典型案例的判決,甚至前幾天他還讓實習生分析過這個案子。
渠律師查了一下判決日期,還好沒過上訴時限。
兩人又再次簽了新案子的代理協議,覃晴和周遠才腳步輕快地走出了律所。
樓下依然是那個需要手動的旋轉門。
周遠牽著覃晴的手走過去,說:「那天,你就站在這。」他又指了指門外:「我就站在那。」
覃晴鬆開他的手,又輕輕推了他一下,笑道:「我們再重來一次。」
周遠也笑了,他走出去,從外面緩緩推著旋轉門的橫樑,覃晴便也邁步走進門扇之間,隨著門扇轉動小步往外走。
兩人邊從旋轉門擦肩而過,邊透過玻璃看向彼此,又在對上目光時相視而笑。
這樣的開始,可真好。
出了玻璃門,覃晴的手機響了。又是蔣昊,他都纏著她好幾天了。
那天去法院登記的時候,她就不該讓非得跟著去的蔣昊看到她的新號碼。
覃晴也不知道這個人是哪來的自信,她從賀城跟他一起回北京只能算是順路,他居然覺得覃晴是想跟他和好。
其實覃晴在回北京的路上就跟蔣昊說清楚了,也為了避開他而選擇了很遠的酒店住,可蔣昊還是不放棄地給她打電話。
周遠垂眸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問她:「那天那個男的?」
覃晴點頭:「嗯。」
周遠沖她伸出手,「我跟他說。」
覃晴便把手機遞給了周遠。
之後,她事不關己似的走去旁邊的咖啡店點了兩杯咖啡,坐在靠窗的座位看周遠站在外面花壇邊上接電話。
好一會,周遠才回來。他坐在對面,把手機遞還給她。說:「應該不能再給你打了。」
「那就好。」覃晴答應著,又打開手機的簡訊界面,編輯了一條簡訊給蔣昊發過去:
「我諮詢過律師了,居住地址也是我的個人隱私,受法律保護。所以請你不要在未經我允許的情況下把我的地址告訴任何人。包括但不僅限於自稱是我家人和朋友的人。」
下午,天氣依然陰沉,到了傍晚就開始下起雪來。
明天去賀城的火車票已經全都賣光了,他們最早只能買到後天上午的票。
覃晴覺得這樣的時間安排剛剛好,可以給他們留出一天買禮物的時間。
以前,她沒有家人和朋友,也沒有想過出門在外要給誰帶禮物。
可現在,她卻想給黃姨、蓉姐、姜影、程赫、洛楊,甚至是三爺和四奶都帶些禮物回去。
第二天,兩人逛了整整一天,買了一堆特產和紀
念品。實在拿不下,又只得買了個大大的行李箱來裝。
可到了晚上,收到信息說是由於東北大雪,所有去往賀城的高鐵都取消了。
他們又趕緊查了12306,高鐵取消後增開了兩趟Z字頭的慢車,一早出發到賀城也要半夜了。
可再大的風雪、再慢的車,也阻攔不了覃晴想要回去的心。
他們趕緊預定,卻只定到一張坐票和一張站票。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他們就起床趕到火車站,登上綠皮慢車一路向著東北方向,穿過茫茫大雪呼嘯而去。
車上擠滿了人,充斥著滿車的東北腔。很多人沒有坐票,就自己帶了個小摺疊凳子坐在過道中央。
但條件再艱苦,也依然掩蓋不住回家過年的喜悅。
周遠站在座位旁,低頭看覃晴,「笑什麼呢?」
覃晴說:「東北話太逗了,就像說段子似的。」
其實十一的時候,覃晴從老家回北京因為買不到高鐵票,也是坐的這種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