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景晨提起,蕭韶也忘卻了這件事。
哪裡想到會有這樣的烏龍事,二人相視一笑。
笑夠了,景晨環顧四周,見到此處還算得上是一處寶地。走到一處風稍弱的一方,解開自己的披風,鋪在地上,隨即目光落在了靜靜地看著她的蕭韶身上。
蕭韶嘴角勾起一抹輕笑,緩步走向她。
「坐。」景晨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示意蕭韶坐下。
蕭韶從善如流,渾然忘卻了自幼學習的那些個禮數,學著景晨的模樣,自在地坐在她的身旁。
她的動作不慢,景晨目光一直盯著她,待她坐好。蕭韶看到的就是景晨面具下眼眸中透露出的深邃,她稍稍蹙眉,有些不解,還沒說什麼,便看到景晨忽地笑了起來,方才還深邃的眼眸裡帶著滿滿的笑意,說道:「姑娘若是同晨相處時日再多些,恐怕要將楚國的那些教條盡數忘卻了。」
是說她失了禮數?
蕭韶登時面色不好,垂眸看了看自己放肆的坐姿,有些不自在地並了並腳,試圖讓自己儘量知禮一些。
將她的舉動都看在眼裡,景晨也感覺都自己的失言,她薄唇緊抿。
此刻,忽的吹來一陣風。同在城中的溫和不同,山巔上的風有些冷冽,穿過層層密林,帶著遠方寒冷的氣息,擦過蕭韶的臉側。
景晨見狀,稍稍坐得靠前了些,替蕭韶擋了擋風。
風帶起一些沙土,吹得蕭韶眼睛有些睜不開,待風停歇,她再度睜眼才看到身前景晨瘦削的肩頭就在自己的面前。
「晨方才所講皆是玩笑,失了分寸,姑娘莫要介懷。」景晨扭過頭,望著蕭韶的眼眸,神色認真地解釋。她不過是調笑一句,萬沒有說蕭韶失禮的意思。
蕭韶坐在原地,並未立即應聲。
過了好一會,蕭韶這才回道:「將軍才是莫要介懷,韶已非良民,循禮制倒顯得像是笑話。」
燕楚二國在許多制度上並不相同,但在社會等級上仍是大致遵循著良民與賤民的。在楚國,像蕭韶這種因為父親犯罪沒入迴風閣的女子,便是官賤民。而在燕國,她是被良民賣入的迴風閣,那便是奴籍。不論哪一種,都算不得良民。
眼看著蕭韶溫婉的臉上惹上了些許的愁苦,景晨皺眉。
今日二人獨處的時間很長,長到景晨一度忘卻了眼前人的身份。她只記得眼前人溫婉優雅,偶爾露出些許矜貴之氣,渾然忘記了她是自己從迴風閣的兩個男管事手中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