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眼裡閃現出一抹憤恨,既恨這吃人的世道又恨齊晨對自己的態度。
「蕭氏女孤苦無依,此事,只能忍下。」
是了。
她現在便是蕭氏女,她只能忍下、生生受著這份折辱。
碧琴有些不解小姐的心思,她低著頭,心口突突地跳,糾結著是否能問出口。
見她如此,長安扯出一抹笑,問她:「有話便說。」
「奴婢看不清齊晨之人,他今日之舉前後矛盾,奴婢困惑。」
屋內靜得嚇人,僅有炭火燃燒時發出的聲響,就是外面的雨聲都被隔絕起來。長安眉宇舒緩,她瞥了一眼進屋時被碧琴放在一旁的司披風,並未言語。
過了會,這才說道:「齊晨並無折辱孤的意思。」
長安此話說得言之鑿鑿,碧琴一愣,但她們素來以公主馬首是瞻。既然公主說齊晨並無折辱的意思,那便是沒有。
「下去吧。」長安有些累了。
待碧琴走到門口,剛要輕聲離去時,忽的聽到床榻上公主的聲音:「三日內,今日那些個渣滓都會橫屍街頭,吾等靜候便是。」
「是。」碧琴輕聲關上門。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屋內也漸漸沒有了光亮。室內靜謐,雨聲隨著長安清淺的呼吸聲,令她緩緩陷入夢境。
今晨迴風閣開門迎客後不久,便引來了一身便服的少征與笄女。
燕地民風開化,像迴風閣這種勾欄地,女子也來得。是以笄女的身影出現在一樓廳堂內時,並未引來過多的關注。真正備受矚目的是少征,他模樣生的俊俏,身子又挺拔,穿著一身月白色繡有司馬府暗紋的圓領錦袍,在一眾人群中,甚是顯眼。
他們幾人進來前,長安便在提醒下來到了二樓,居高臨下的瞧著下方。
燕京不同於楚京,楚京勾欄好歹還講究些風月,可此處卻是全然不顧風花雪月的,一樓廳堂內男女的嬉笑聲極大。少征等人進來看到這一幕,冷凝的面色更像是凝固了一般,他轉身瞧著不遠處。
長安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一位相貌嫵媚的少女,想來,這邊是司馬府今日推出來的真正的話事人。
碧棋早就知曉司馬府今日會遣人來,甫一看到少征,便迎了上去。她在燕京呆了許多年,自是認識了許多人士,一路嬉笑怒罵,舉手投足間滿是風情,她上前直接勾住了少征的胳膊,嬌聲道:「小司馬裡面請~」
少征哪裡遇見過這種陣仗,當下臉色漲得通紅,欲抽身出來,可又生怕自己攪亂了少君的吩咐。稍加猶豫時,笄女的面色已經冷了下來,她抓住了少征另外一邊胳膊,將他扔到了自己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