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初,景晨剛一下馬車,就看到了原本三一群、五一堆的官員們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這些身穿緋色、青色朝服大人們,滿臉喜色的模樣,一時間讓景晨有些分不清昨日究竟是自己大婚還是他們又再娶了。
眼看著景晨被人團團圍住,少征等人也不出聲,有司本想偏幫一下大司馬,此刻卻也是無能為力。只能眼瞅著景晨被一眾人恭賀新婚,誇讚大司馬夫人容貌傾城,景晨笑著將這些祝賀一一收下。
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會來拜賀景晨,至少在不遠處,那群掉書袋的文官們的口中,景晨敏銳地聽到了些旁的:「魏大人,聽說皇宮內昨日有人行刺,已被禁軍抓捕。大人可曉得此事?」、「今日朝會,大司馬怎的沒有告病了,過去都是裝得不成?」、「黃大人,北境告急,軍報可已經呈報王上了?」
諸如此類,景晨聽著只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不如回府同瑾韶再睡上一睡。沒過多久,有司高聲報導。
百官整理冠帶,待殿門一開,文東武西,以景晨、丞相為首魚貫而入。
朝會的內容不外乎是近來的大事,景晨閉眼聽著百官的小聲嘟囔,不待自己不耐煩,就聽到了段毓桓的腳步聲。睜眼一看,果真是段毓桓來了,他這些日子臥病在床,今日雖有好轉,腳步卻還是虛浮的,面色也與過往紅潤不同,透著蒼白虛弱。
諸官跪拜,起身後,便聽到段毓桓皺眉問道:「大司馬新婚,怎的來大朝會了?」
明知故問就更是無趣至極了,景晨連裝都懶得裝,她拱手回道:「王上,大朝會臣還是要來的,只是臣方才新婚,力有不逮,不知能否求個恩典?」
段毓桓未料到如此,不過眼下卻也是隱忍不發,他瞪了眼一側的黃門,道:「給大司馬大將軍賜座。」
「謝王上。」景晨跪也未跪,受了這座。
朝堂上的人見此大氣都不敢出,一時間都摸不清楚大司馬和王上這又是哪一出。大司馬的脾氣秉性王上不是不知,此前多番試探,現在大司馬仍舊俯首稱臣已算得上忠孝,王上若是再逼迫,恐生事端。
段毓桓向下環顧一周,看到百官人人* 垂首,開口道:「昨日大司馬成婚,孤的宮城之內卻發生了一件大事。」他說罷,是以黃門將屍體抬了上來。
汪狄的屍身轉眼就呈在了眾臣中間,文臣們哪裡見過如此陣仗,當下就有人受不住血腥味,作勢要嘔。但礙於段毓桓還端坐於王位,只得生生忍下。
瞧著那人的模樣,少角不由地笑了起來,他正要和少征說些什麼,就感覺到了上方一道冰冷的目光投了過來,舉首一看,卻是段毓桓。
原來是段毓桓。
少角並未收斂神色,只是轉身看著景晨。
等到景晨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他後,少角這才收斂,面色正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