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是早準備好了,廚下大氣都不敢出地小心端了上來。這胡炮肉是北地鮮卑人的吃法,將豬前腿肉切細片,與渾豉、鹽、蔥白、姜、椒、蓽茇和胡椒等調料拌勻,裝入洗淨的豬肚內,縫好後用大火炙烤,再放入滾燙的火灰之中捂熟。侍女用小刀切開豬肚,一股香料味混合著豬肉的氣味滾滾而出。白霧散開,粉瑩瑩的嫩豬肉,帶著少許漿汁,躍然眼前。
侍女們給坐席上幾位分好肉。皇甫道知吃了一口,眉頭皺了起來,冷冷笑道:「今日的廚子是哪裡的?」
庾氏預感到他要找茬兒,但也只能頓首道:「是妾廚下的。從北地來,據說胡炮肉做得地道。」
皇甫道知冷哼一聲:「地道?那大約就是北地的廚子粗糙慣了,這樣腥的豬肚,連帶著肉都臭了,怎麼吃啊?我看,你不如把那廚子打一頓杖子,趕出去算了。」孫側妃揚眉吐氣般略挺了挺脖子,雖然低眉順眼的模樣不變,但那唇角淡淡的一勾笑還是沒有掩飾得住。
庾氏卻也是寡淡的一個人,點點頭說:「是。那宴畢妾就去辦。」
沈沅一聽,這幫子貴人真是不把人當人啊!覺得菜不好吃可以不吃啊,犯得著為不合口味這種小事打人麼?她正在心裡罵這幾個當主子的,冷不防聽見皇甫道知的聲音直接朝她飄過來:「這道胡炮肉,賜給乳母沈氏吧。」
沈沅以為自己聽錯了,抬頭四下看看:皇甫道知的下巴抬著,正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且,這裡的乳母就她一位,姓沈的也就她一位。
「還不謝恩?」
沈沅吃了蒼蠅一樣,抱著世子低了低頭:「多些大王賞賜之恩。」
孫側妃要說話,咋咋呼呼道:「啊,她還在給世子哺乳,不是吃不得加鹽的葷腥麼?」
皇甫道知一皺眉,瞥著孫側妃道:「那又有什麼關係?你今日話多愛顯擺,倒也該當反思反思了。」
好好一頓飯,這樣不歡而散,正側兩位妃子都沒撈著便宜。一心要吃胡炮肉的永康公主呢,也沒能好好吃一頓,眼看著哥哥一聲吩咐,香噴噴的肉盡數送到了那個眼睛圓圓、臉蛋圓圓的小乳母身邊。
永康公主似乎是不想回去見她那位酒糟鼻子加禿頂的駙馬爺,雖然明顯沒有啥事兒,就是賴著不肯走,盤桓了一個下午,似乎又有要留下了吃晚飯的意思。
權勢熏天、富貴無極的建德王府,留人吃頓飯實在是小意思。公主百無聊賴地呆在孫側妃院子裡,與正側兩位嫂嫂以逗弄小嬰兒為樂。眼看夕陽西下,秋風一吹拂,落葉帶著陽光的金色,銷熔一般化作橙紅色落下地面,而一絲絲/誘人的香味仿佛在落葉間穿梭,從後院飄到前院。
「咦,這是什麼味道?」
王妃庾氏正要命人去看一看,永康公主已經活潑潑站了起來,笑道:「嫂子煮好吃的,居然不讓我知道。不行,我要親自去瞧瞧,誰藏了這麼香的肉準備獨吞。」提了提裙角,逕自往後院而去。
這位公主在朝時就以大膽妄為著稱,王妃也不便攔她,只是單獨與孫側妃在一起,她覺得十分不舒服,便也起身道:「這是孫側妃的院子,怎麼是我隱瞞呢?我也陪公主去瞧瞧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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