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洎殷被這一聲忽然喚回了神,她面上閃過一抹心虛,一抬頭便見玉珏眉頭微蹙看著自己。
白洎殷笑了一下,「沒事。」
「大人可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沒有,只是明日要主持祭禮,這還是我第一次主持這種祭祀,怕出了差錯,有些緊張。」
白洎殷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沒有把事情說出來。這件事難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是玉珏知道真相,指不定要著急成什麼樣子。
玉珏聞言,耐心地出聲寬慰:「大人這些年從未有過差錯,您只需將流程爛熟於心,旁的自有神靈會保佑您。就算真有差錯,只要不是太大的問題,奴婢都能給您圓回來,您放心。」
白洎殷心下一暖,「好。」
她相信玉珏有這個能力。只是但願能一切順利吧。
「大人您這麼晚了去哪?」
玉珏見白洎殷已經繞過了身下的椅子朝帳外走去,微微蹙了蹙眉。
「我再熟悉一下祭場。」
「奴婢陪您去吧。」玉珏連忙將手裡的斗篷抖開披到白洎殷身上。
斗篷用的緞子是絳紫色的,帽子邊緣用狐狸毛圍了一圈。
白洎殷展顏一笑,輕輕拍了拍玉珏的手:「沒事,我一會就回來。」
玉珏雖然心裡不放心,但聽到白洎殷這麼說,還是微微頷首,「姑娘早些回來,休息好了明日有精神,必能順順利利的。」
「好。」
走到帳外,白洎殷抬頭望去,西北的星空好似格外明亮些。晚風夾雜著些許冷意,鼓動著衣裙。
嗚嗚的風聲撫過耳朵,白洎殷忽覺記憶里的聲音好似就在耳邊。
「姑娘,玉珏此生只跟你,姑娘說過的,我們去江南,去大漠,去……姑娘,玉珏想和你一起看。」
不知是不是空氣太乾的緣故,白洎殷突然覺得眼眶有些酸澀。她眨了眨眼睛,將視線收回。
不管怎樣,上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想彌補前世的遺憾。
這一次她定要護好身邊的人。
冷風洗面,讓人稍微清醒了些。她腳步一頓,只見不遠處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
那人手裡拿著一把銀寒的長劍,雪白的劍身映照點點碎星。下一刻,那人動了。
長劍划過長夜,劍花化成虛影,將長風截斷。
一頭高豎起的長髮隨著身形甩過漂亮的弧度,撲面而來的儘是少年氣。
即使這一帶沒有幾盞燈,空曠的有些昏暗,但白洎殷還是一眼認出那人。
白洎殷垂了垂眸,調轉了步子準備離開。怎知一步還未跨出,下一秒脖頸一涼,一把劍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白洎殷脊背微僵,「殿下這是做什麼?」
耳邊傳來刀劍入鞘的聲音,但白洎殷沒再往前。身後傳來聲音:「祭司似乎很喜歡大半夜到處跑?」
白洎殷壓下狂跳的心緒,轉身笑道:「明日就要主持祭禮了,我只是想再看看祭場布置的如何了。七殿下不也喜歡大半夜的練劍嗎?」
顧扶硯卻溫和道:「祭場方向沿路的守衛都被調到祭場周圍了,這一路上怕是不安全,若是被有心之人乘虛而入就不好了。祭司既然要去看,那不如我陪你去如何?」
第32章 祭祀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兩天被顧時錦的事弄得有些心緒不寧,她總覺得這個「有心之人」是別有所指。
但自己今夜本來就是去檢查布置的——
該談的昨夜都談過了。
橫豎沒什麼好心虛的。這個時候若是拒絕,反而顯得有鬼了。
想到這裡,白洎殷當即應聲道:「好啊。如此,就有勞殿下了。」
顧扶硯勾唇:「無妨。」
此處到燎壇還有一小段距離。所謂的燎壇其實就是天壇的縮小版,用白磚鋪成,高一丈,左右各有一個墁道,中間有一條石階可以通上去,和校場離的比較近。閒置時也會被拿來當校場用。
白洎殷目色微凝。那夜顧扶硯究竟為何出現在長樂閣。她和顧時錦的事,他又知道多少?
顧扶硯不會做無用功的事,她不會天真到相信他要陪她去燎壇,真的只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
二人並肩,白洎殷狀若無意道:「說來兩次半夜出門都能碰到七殿下,還真是緣分。不知上回七殿下是為什麼到長樂閣?」
顧扶硯笑道:「那祭司又是為什麼到長樂閣?」
白洎殷面色不變,信口胡謅:「我半夜夢到長樂閣上的壇廟鐘響了,我想是天神降下指引,想要提醒什麼,所以連夜上去看看。」
顧扶硯笑了:「於是便遇到了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