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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椅「咚」得一聲放在面前。綿軟垂下的雙臂被人大力一扯,他就被這麼輕易的被人拉了起來。渾身的筋脈傳來劇痛,他想痛呼,可只能用喉嚨扯出嘶啞的聲音。

唇齒間是一片鐵血味。

他一口氣還未喘出,當頭又是一桶冷水潑下。這地牢本就陰冷。寒氣刺著斷掉的經脈,裘竹打了個寒戰,徹底恢復了意識,可接踵淹沒而至的是恐懼。極度的恐懼。

究竟是誰,要這樣報復他?哪怕是皇帝,怕是也沒有這麼深的仇恨了。

這個問題在他抬起頭的一瞬間有了答案,「是你...」

「是皇帝...派你來的?」

這個猜想在問出的一瞬間就被他推翻了。不對,是有人換了他事先藏在齒間的毒藥,換做了假死藥,然後像現在這樣,把他從土裡挖出來。

他心狠狠一抖,觸到顧扶硯冰冷的眸子,「你...要什麼?」

「要什麼?」顧扶硯嗓音頗為動聽,可說出來的話卻如修羅在世,「你為喻寧宮鞠躬盡瘁了這麼多年,不如就將你的皮製成燈籠掛在樓頂,也算是大功一件了,你不會不願意吧?」

裘竹眼底唯一一抹清明也被恐懼所替代了。

可顧扶硯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你說一天割一盞,你這具身體能撐過幾盞呢?」

「咚!咚!咚!」

裘竹撐著劇痛的身體,竟是給顧扶硯磕了三個頭,「你究竟要什麼...你放過我,我都能給你...」

若是白洎殷在,看到這幅畫面必然也難以置信,有朝一日裘竹會狼狽成這副樣子。

顧扶硯卻不為所動,他聲音冷沉,甚至有幾分譏諷,「裘竹,你原本不過是王后身邊的一條狗,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逃到北昭,倒也在喻寧宮耀武揚威了這麼多年。」

裘竹心下一驚,「你是如何知道?!」

顧扶硯卻沒了耐心,他將手裡的瓷瓶拋給一旁的人,「餵給他,好好伺候著,別讓人輕易死了。」

那兩名獄卒都是顧扶硯的親信,聽到這一聲,恭敬稱是,心底摸摸為裘竹點了個蠟。

藥丸入口,裘竹才知顧扶硯是為了誰。他沒了驚怒的力氣,籠罩上來的只有黑暗和恐懼,纏陷其中,再也爬不起來。

*

又過幾日,皇帝總算是清醒了一陣,他清醒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傳顧扶硯入宮覲見,這時候顧扶硯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不過月余未見,皇帝面色發黃,兩頰深深凹陷下去,眼下一片青痕,眼睛裡已布滿血絲。他見到來人,那雙眼珠子才終於動了動,「你...來了...」

這對父子如今以這樣的形勢再見,沒有設想的哀怮,甚至連一點擔憂的情緒都見不到。顧扶硯就這麼定定看著他,眼底無悲無喜,甚至還有幾分諷意。

是諷意。

皇帝心頭一跳,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卷了上來,「我...對不起你...」

顧扶硯走近了些,聞到床幃間的酸腐之氣,他壓下心底的嫌惡,同往常一樣笑得溫和,「父皇有什麼話,不如下去對我母親說,如何?」

「你...咳咳咳...」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可也沒想到顧扶硯會把如此大不敬的話就這麼說出來。皇帝鬆弛的眼皮子被情緒撐開,這副畫面極其詭異。

顧扶硯思緒卻不合時宜的飄散開來,他又想起那日白洎殷繪聲繪色說起那句要裘竹跪行祭壇一夜,口中高喊「知罪知罪」。他眼底的陰霾散去了些,覆上一層柔和的光,卻不是對皇帝的,「父皇,兒臣要娶喻寧宮祭司白洎殷為妻,您會祝福我們的,對吧?」

這回皇帝眼底連怒氣都石化了一般,只剩下震驚在涌動,「你咳咳咳...你...說什麼...?」

「此後兩宮之權盡交她手,『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君權神授,合而為一。這不是父皇想看到的嗎?」

「她...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半身入土的人被這一聲如拔蘿蔔般生生拔出來一截。

「我很愛她。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這世上再無旁人值得我像這般全心託付。可是這宮牆困不住她,也不該困住她。如果她要自由,那我就把大權交予她手,把威脅她的人全都除掉,從此她有對一切壓迫,桎梏,說不的權力...」

可我也想留住她。

瘋了...

帝王怒極攻心,嘔出一口鮮血來。大腦混沌沉重,他如離了水的魚般癱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呼著氣,眼底最後一絲光亮也寂於灰暗。

顧扶硯轉身離開,卻見殿外下起了細密的雨。少女執傘立在檐下,鬢邊的髮絲被風揚起來一縷,雨霧朦朧了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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