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焰也心情不好,本意是想向梁書陽展示一下自己的修煉成果,順便炫耀一下他師尊教他的劍術。
梁書陽內心也清白乾淨,完全是正經在和他切磋,也是真正發自肺腑的誇讚,毫無其他混雜奉承之意。
但梁書陽對姚婪這個人有一些偏見和道聽途說的個人彩色在裡面,恰巧又是意氣風發的小少年,見不得沈夜焰好好的一個苗子被姚婪摧殘,沈夜焰不敢說的,他敢。
但是事情搞到這個樣子,他也覺得有點不合適了,卻又有點不想承認,見沈夜焰一臉愁容,怕不是日後又要被姚婪打罵懲罰了。
「夜焰,對不起,是我衝動了。」梁書陽走過去沈夜焰說道,「以姚掌門的脾氣,你怕是又要被責罰了,要不然等他氣消了,我去跟他說說吧,我只是一時有些沒忍住……」
「梁師兄,」沈夜焰打斷他,轉過身來看向他,平靜說道:「梁師兄不了解我師尊的性子,師尊對我很好,如若不是我犯了錯,他也不會真的生氣的,我先回去了。」
沈夜焰微微頷首朝梁書陽抱了抱拳,轉身朝自己房間去了,梁書陽糾結半天,到底也沒有跟上。
沒錯,姚婪逃了,因為他在剛剛的瞬間突然開始正視自己的內心了。
對沈夜焰的情誼不再只是師徒,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影影綽綽的細小心思就萌生了呢?
他只是與旁人正常相處而已,自己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前世有這個環節嗎?這一世不是要來感化他帶他走上正道的嗎?怎麼感覺這條道又要走偏似的……
雖然不是墮魔,但也不是什么正經大路。
姚婪腦袋裡全都是沈夜焰,他和梁書陽談笑風生,一起練劍比武,一起出雙入對,之前范明陽勾搭沈夜焰時,姚婪都沒有現在這些感受,此時他終於明白了,范明陽根本就不是對手。
他深知沈夜焰是什麼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被范明陽那樣的人迷惑,他去找他只是想得到力量。
梁書陽就不一樣了,像一道正道的光閃爍耀眼的照在沈夜焰身上,挑不出一點毛病來,偏偏還坦坦蕩蕩。
姚婪深知他對沈夜焰絲毫沒有那些拿不上檯面的心思,有的只是賞識,但偏偏正是如此,才會讓人放心去靠近。
兩世了,姚婪突然感受到了危機感,還是在和沈夜焰的相處之中。
如果他能幸福,也不枉自己重活一世做到今天這一步。
算了,孩子大了,總要離開自己,不能太過順著他了。
他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和想一起並肩前行的人,總好過和自己這種遭人唾罵的惡人在一起。
姚婪已經徹底放棄掙扎了,抱著一切都隨緣吧,隨他去吧的心態,撤下結界,打開門。
原因是他餓了,中午就沒吃東西,想著下去找點什麼來吃,也不知道後廚還有沒有人,畢竟已經很晚了。
一開門,差點絆倒,姚婪低頭,看見自己門口跪著個人。
「你在這做什麼?」姚婪下意識問道,本來抬手想去扶,手伸出去一半又收回來,只道:「快起來。」
沈夜焰也愣了愣,而後開口道:「時立說師尊中午就沒有吃東西,晚上被弟子氣到也沒吃。」說著,端起身旁的竹籃遞到姚婪面前:「弟子來給師尊送飯。」
姚婪有點頭疼,又有點無奈:「我要是不出來呢。」
沈夜焰:「那弟子就一直跪在這裡等師尊開門。」
姚婪一臉無奈,故意不滿的嘀咕了一句:「可別,免得被你那好友看見,又要埋怨我對你不好,苛刻你欺辱你。」
姚婪說完,轉身往屋裡走,沈夜焰立馬起來,拎起竹籃跟著進了屋,好歹是能進來了,總算不用被攔在他無論如何也破不了的結界外了。
「師尊對弟子最好,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沈夜焰將竹籃放在桌上,上前去一把拉住姚婪手臂,姚婪頓住,回眸看他。
沈夜焰拉著他來到圓桌旁坐下,將飯菜都擺上桌,「師尊先吃飯。」
吃飯就吃飯,誰跟飯過意不去,姚婪拿起筷子默默吃起來,也沒有讓沈夜焰,倒是開始客氣疏離起來。
沈夜焰坐在一邊看著他,本想替他夾菜,被姚婪擋了,拿起一塊點心準備餵給他吃,姚婪躲開了,就連倒杯茶,姚婪也說放那吧他自己來。
吃完了飯姚婪朝裡屋走去,沈夜焰快速收拾完又追了進去,準備服侍他就寢,結果還是,被姚婪擋下了。
「我自己有手有腳。」姚婪淡淡一句,自己就要去接熱水擦手擦臉了,總感覺一直被他這樣伺候著,日後他有了道侶或者相伴一生之人知道了這些,不太妥當。
「師尊!」沈夜焰上前攔在他面前,奪過他手裡的東西,拉著人朝床榻走去,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