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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婪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蒼白,連往日裡總帶著幾分清冷的唇瓣都失去了血色。他微微垂著眼帘,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去了眸底翻湧的驚濤駭浪。

少年方才那一瞬的失控,周身爆發出的那股毀天滅地的魔氣,幾乎是摧枯拉朽般將柳淵的親兵和那些修為不低的散修盡數吞噬。

若非最後關頭他強行以自身精血為引鎮壓,恐怕連帶著這片山坳和在場的所有人,都要一同化為齏粉。

內力耗盡,靈台空虛,連帶著識海都隱隱作痛。更讓姚婪心力交瘁的,是眼前這不省心的孽徒。

「你鐵了心一定要用這份力量嗎?」姚婪目露無奈和失望的看著眼前人。

怎麼最終都會走到這一步,即便重活一次,也無法改變既定的結局,這就是宿命嗎?

「我現在真的可以控制,師尊!」沈夜焰半跪在他身前,抓起他的手有些急促的說著:「我不會再失控,師尊,你相信我!」

姚婪:「可你會墮魔。」

「我不會!」沈夜焰沒過腦子,開口直接否定。

他太著急了,尤其是看到姚婪看向自己這失望落魄的眼神,就更加心急如焚。

姚婪最是痛恨魔修,他是天下正道,自己的弟子若是魔修,這等同於天下人一齊抬手打他的臉。

沈夜焰低垂著頭,墨色的髮絲凌亂地散落在肩頭,遮住了他此刻的神情。

他身上那件姚婪送給他的玄色外袍早已在方才的激戰中破碎不堪,露出少年勁瘦卻布滿力量感的脊背,以及那蜿蜒而上,如同活物般在肌膚下緩緩流動的還未來得及褪去的黑色魔紋。

姚婪閉了閉眼,強行壓下心頭的悸動與哀傷。

不是沒有預料到這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猝不及防。

先天魔魂的力量一旦開始覺醒,便如同燎原之火,再難徹底撲滅。

這一世他拼死守護,把人攥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一直小心翼翼地引導,費盡心力地壓制,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將那魔族老祖的殘魂封印在自己體內,試圖找到制衡之法。

可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梁書陽的死,大概只是一根引線,再加上要保護姚婪的欲/望,徹底點燃了沈夜焰體內那潛藏的、最原始也最恐怖的力量。

姚婪甚至不敢去想,若是沒有梁書陽那奮不顧身的一擋,自己此刻會是何種光景,恐怕連神魂俱滅都是奢望。

「師尊……」

低沉沙啞的聲音自身前傳來,帶著濃濃的疲憊和壓抑的痛苦。

對上沈夜焰抬起的眸子,那雙總是清澈明亮,有時又會燃起偏執火焰的眼睛,此刻卻是一片死寂的墨色,只有眼底深處,一絲微弱的赤紅若隱若現,如同地獄深淵中搖曳的鬼火。

他還是他,可又好像,不再是他了。

姚婪的心痛不已,抬手想要去觸碰他的臉頰,指尖卻在觸及那冰冷肌膚的瞬間微微一頓。

他怕,怕這觸碰會再次驚擾那沉睡的凶獸,怕自己稍有不慎,便會將他徹底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沈夜焰似乎看穿了他的猶豫,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聲音低啞:「弟子沒有顏面再爭取師尊的憐愛。」

姚婪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突然乾澀得厲害,最終只是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

「對不起。」沈夜焰垂下眼帘,語氣里聽不出太多情緒,像是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弟子……我……確實是主動去用魔魂的力量,想與它合二為一。」

「只有這樣,我才能保護師尊,也不會有人白白死去。」

「舍我一個又怎樣呢?能留師尊清白就好。」

「可弟子還是搞砸了,世人會對師尊有偏見,師尊會被推上更高的懸崖,岌岌可危。」

姚婪沉默著,沒有去追問,也沒有去責備。

他看著少年緊抿的唇,蒼白的臉色,以及那雙死死攥緊、骨節泛白的拳頭,心中那早已滿溢的情感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至。

臨陣脫逃不是他性子,活了兩世,就算死,也不可能逃避。

「先處理傷口。」姚婪收斂心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伸手去探沈夜焰的脈門。

少年下意識地想要縮回手,卻被姚婪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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